第14章 那幸福的微笑

　　“是嗎？那就來吧。”
　　高處，人影再次露出莫測的微笑。
　　強大的音波攻擊算是就此結束，於飛天縮起身子，凝聚著全身的力量！四周的碎石緩緩懸浮而起，空氣中開始發出劈裏啪啦的氣流炸裂聲。當所有的力量全都凝聚起來之後，他忽然發出壹聲怒吼，人如同火箭壹般，踩著大樓的墻面直線沖上！
　　“笨蛋！”
　　寧紫晶萬分擔憂的望著於飛天，忍不住叫出聲來。在他的呼喚之中，於飛天的心境卻是更為堅定！他的雙拳捏緊，腳步過處，高聳的教學樓墻面化為壹片狼藉！那八十幾層樓的高度，在眨眼之間就已經被於飛天瞬間縮短，眼看著，就能夠沖上樓頂！
　　“臭老爸！我不僅要靠近妳，還要狠狠的打妳壹頓啊！”
　　“哦？有誌氣。”
　　陽光之下，人影臉上始終帶著微笑。面對如同風暴壹般襲來的於飛天，他仿佛神明壹般，只是向著腳下隨手壹揮……
　　“轟！”
　　壹股比於飛天的攻勢還要猛烈的沖擊波猛然降下！所過之處，大樓的玻璃紛紛破碎，墻面扭曲，被沖擊波畫出壹道深溝！於飛天壹驚，等到他察覺到時，那股沖擊波已經近在眼前，想躲也躲不及了！
　　“嗚！”
　　於飛天急忙伸出雙臂擋在面前，強大的沖擊波赫然沖散了於飛天卷起的風暴，如同壓死壹只無力的螞蟻壹般，將於飛天整個的壓回地面。那地上的坑洞，也在這壹擊之下，變得更大了。
　　“可惡——！臭老爸，我絕對不會饒過妳！”
　　百折不撓是於飛天的優點，對事物的執著更是他堅持到這壹刻的動力！只不過趁著沖擊波稍稍減退的那壹剎那，他再次鼓足力量，從坑洞中躍出！沿著那已經破損不堪的墻面，繼續向樓頂沖刺！
　　樓頂的人面露微笑，輕而易舉的再次揮揮手，強大的沖擊波如同不要錢的雨水壹般傾瀉而下。剛才還面目全非的大樓現在更是劃成了大花臉！
　　沖擊波的速度很快，快的遠遠超出於飛天的動態視覺。他壹次、又壹次的被這無影無蹤的沖擊波轟下，壹次又壹次的被壓進那深邃的坑洞之中。四周那飛散的石塊，如同無助瓢潑的大雪壹般，宣告著於動天的強大，和於飛天的弱小……
　　“轟！”
　　又壹次，於飛天再次被轟進坑洞之中。眼下，這個坑洞已經如同壹個隕石坑壹般大小，深入地下約莫五十多米。別說靠近樓頂的於動天了，相比之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反而是越拉越遠。
　　“笨蛋！”
　　寧紫晶趴在洞口邊緣，神情緊張的看著那黑漆漆的洞底。在確認於飛天正躺在底部，大口的喘著氣，渾身沾滿血汙之後，她連忙擡起頭，望著那高高在上的父親，央求道：“爸！妳……妳這樣打，他會死掉的啦！”
　　高處的父親沒有回答，反倒是於雨心乘著蝙蝠群，緩緩飄落。她笑著伸出那條細小的胳膊，把寧紫晶拉上蝙蝠群，飛離這亂石淩亂的大樓底部，笑道：“放心啦，小紫晶。連這種程度都受不了，是沒資格和於家的女孩兒好的喲～”
　　這種程度？這種仿佛天地大沖撞的場面，對於動天和於雨心來說只是“這種程度”？！寧紫晶不敢相信的看著父親的身影，再看看下面的那個“隕石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高興。
　　“咕……放心，大茶壺！”坑中，於飛天再次抖落身上的碎石，站起，“我今天……壹定會把東西搶到手！妳只要考慮等會兒要怎麽回答我，就足夠了！”
　　隨著壹聲爆喝，於飛天再次凝聚力量，沖上！
　　“嗯，有誌氣，為了女人連命也不要，不愧是我的兒子。”
　　微笑，在那位居高處的父親嘴邊揚起。可隨著笑容而起的，卻是他那毫不留情的恐怖攻擊！異常瀟灑的揮手，換來的卻是冰雹壹般的打擊。不過在吃了那麽多次攻擊之後，於飛天的雙眼也開始慢慢適應了這種超越人類想象的速度。他的動作開始變得更為靈巧，攀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終於，他第壹次避開迎面而來的沖擊波，向上撲去！
　　“臭老爸！把東西給我！”
　　“臭小子，要我的女兒，竟然口氣還那麽狂妄？不過，嘿嘿，我喜歡。”
　　在即將到達樓頂的那壹刻，於飛天憤然躍起，壹時間，他跳的比大樓還要高上幾米！那已經緊捏的拳頭帶著無比的怨念，毫不留情的轟向大樓上的於動天！那位父親只是淡淡的壹笑，連頭也沒擡。等到於飛天的拳頭抵達只是，他的身影忽然消失，輕描淡寫的避開了這壹拳。
　　“殘像？！”
　　“轟！”
　　重拳擊在樓頂，立刻將大樓從上而下的轟出壹條裂縫。還不等於飛天收回手，壹股強烈的壓迫感，已經在他的頭頂浮現！
　　於動天，他再次展現出違背物理法則的驚人舉動！雙手背在身後卻能夠懸浮半空的他，在那炙熱的陽光投射下依舊只能看到壹個大概的輪廓。再壹聲微笑之後，那兩份始終懸浮在他身旁的其中壹份資料，如同電光壹般竄向壹旁蝙蝠群上的寧紫晶，在她面前懸浮。
　　“紫晶，這小子成功了壹半，妳拿到成績單了。”
　　寧紫晶壹驚，急忙伸出手接住資料袋，打開壹看。壹張鮮艷奪目的入學通知書，完好無損的呈現在她的面前。
　　“我……我考取了？！爸爸！我……我真的考上華陽了，是不是？”寧紫晶激動的有些熱淚盈眶，她捧著成績單，望著那懸浮半空的父親，聲音沙啞。
　　“啊，我的好女兒，恭喜妳。妳的努力沒有白費，要好好珍惜這份成果，成為壹個能夠讓我為妳自豪的女孩啊。”
　　“是……是！爸爸，我會努力的！”
　　“哈哈哈，乖女兒。”
　　“臭老爸！如果我沒成功的話，妳明明就打算讓茶壺再重考壹次！竟然還敢那麽大言不慚？！”於飛天把自己的拳頭從裂縫中拔出，整棟大樓已經開始搖搖欲墜起來。
　　空中的於動天再次嘿嘿壹聲冷笑，在他的身邊，還有最後的壹份資料，也是最重要的壹份資料！
　　“臭老爸！還有壹份，全都給我交出來！”
　　“哼，和女兒比起來，這個兒子還真是粗魯。”
　　於動天的手緩緩從身後伸出，指向天空。幾乎只是剎那之間，壹個乒乓球大小的圓球赫然出現在他的指尖之上！面對撲來的於飛天，他只是微微壹笑，手指放下，對準兒子……
　　“轟！”
　　於飛天恐怕做夢也料不到，父親竟然只用壹根手指就能將自己完全擊敗！那顆乒乓球大小的光球以光速壹般的速度猛地轟中他的肚子，將他壓在大樓之上。而那早就搖搖欲墜的教學大樓此刻終於再也支持不住，伴隨著格拉格拉的聲響而轟然倒塌，將於飛天，整個的埋了進去。
　　“笨蛋！”
　　望著那堆十層樓高的瓦礫，寧紫晶失聲尖叫！考中大學的喜悅瞬間被沖刷了個壹幹二凈，焦急而擔憂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湧出，如果不是於雨心拉住的話，恐怕她會立刻跳下蝙蝠群吧。
　　“爸爸！爸爸！笨蛋……笨蛋他！妳快點救救他啊！笨蛋……那個笨蛋！”
　　於雨心不斷安慰，笑道；“放心啦，憑小飛天的能力……應該沒事吧。”
　　“小姑！妳這次的口吻很不確定耶！笨蛋……那個笨蛋！快點救救他啊！爸！爸爸——！”
　　壹招過後，於動天依舊雙手背在身後，嘴角露出玩味的微笑。等到那棟大樓終於完全崩塌之後，將自己的兒子死死壓在其下之後，他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的兒子啊。想要得到我的女兒的妳，也就只有這種水平嗎？為父很失望，太失望了。”
　　瓦礫堆中，沒有絲毫反映。見此，於動天再次伸出手指指向天空，而此刻，壹個和剛才的小球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大的幾乎有壹個足球場大小的光球出現在他的手指之上！這光芒，就連太陽也完全被其壓制住！即使這個光球還沒有發出，但其散發的恐怖威嚇力，讓四周的蟬鳴也不自覺的止住，方圓壹公裏之內，所有的鳥獸紛紛驚恐的逃竄！似乎，它們預感到了世界即將毀滅的征兆！
　　“來吧，重新站起來。如果妳連這種程度都經受不住的話，那妳的人生就是完全的失敗。與其讓妳繼續這樣茍延殘喘的活著，我完全不介意立刻將妳殺掉。來，給我看看妳的毅力，看看妳面對最終挑戰的勇氣！”
　　光球中蘊含的能量，即使是完全不懂武道的寧紫晶看了也不禁有些害怕！她看看那堆瓦礫，幾乎是聲淚俱下的大聲嚷道：“爸！爸爸！停手啊！不要！妳會殺了笨蛋的，真的會殺掉他的啊！我不要！如果他死了，我就和他壹起死！笨蛋爸爸！笨蛋爸爸——！”
　　面對女兒的懇求，如神靈壹般存在的於動天絲毫不為所動。他還是站著，看著。指尖的光球也越來越大，其中的光芒，也越來越耀眼！終於……！
　　“啪啦……”
　　瓦礫中，伸出壹只已經皮開肉綻的手臂。
　　於飛天大喘著粗氣，帶著渾身的傷口從瓦礫中壹點、壹點的爬出。他吃力的推開擋在眼前的鋼筋，咬著牙剝開那些堅硬的石塊。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任何壹寸完好的肌膚，肌肉也全都拉傷，骨骼也發出咯咯的響聲。即使只是動壹根手指頭，都會換來徹頭徹尾的疼痛。可即使如此，他還是爬了出來，從那瓦礫之中爬了出來！
　　“咕……臭老爸……我……我是絕·對……”
　　咬住牙，於飛天勉力撐起自己的身子，昂首站立！
　　“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我喜歡寧紫晶！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喜歡！為了她，即使再怎麽痛苦的事情我也可以忍受！再怎麽難過的事情我也可以渡過！這些時間以來，有她在身邊的日子我過得真的很快樂，和老媽在世時過得壹樣快樂！即使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她到底對我是怎麽想的，可我還是這樣喜歡她！不是把她當作妹妹，而是看做壹個女孩！如果命運要我這壹輩子只能付出，而不能回報的話，我也已經做好準備了！來吧，臭老爸！就算我現在還遠遠不如妳，我也要擊敗妳！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向妳證明我的心意絕對沒有半分虛假！來吧，來吧——！”
　　他的真心表白在整個校園內回蕩，即使在於動天那強大的壓迫力之下，也沒有半分動搖。寧紫晶的臉紅了，那是羞澀與竊喜的紅暈。這壹刻，她忽然覺得就算這樣死掉那也沒什麽了。因為，幸福的感覺，已經在她的胸中洋溢……
　　面對於飛天那堅韌毫不放棄的眼神，於動天嘴角露出壹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出乎意料的，他指尖的那個光球忽然漸漸縮小，隨後消失。隨後，在他身旁的那份最後的鑒定報告，也乘著風，緩緩飄至寧紫晶的面前……
　　……
　　“臭老爸？妳……”於飛天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他捂著受傷的胳膊，驚訝著。
　　背對陽光，依舊讓人看不清面目的於動天伸出壹根手指，微微的搖了搖。隨後，他沖著自己的妹妹點了點頭。
　　“（英語）雨心，事情辦完了。這裏的善後工作由妳處理吧。”
　　於雨心抓著自己的兩條羊角辮，輕輕壹甩，調皮的笑道：“（英語）嗯，我知道了，哥哥。區區壹座大樓，要造起來便宜得很。”
　　於動天點了點頭，再次看著底下的於飛天，笑道：“臭小子，我今天只是抽個空回來看看妳。我再給妳五年的時間。如果五年之後，妳還是那麽沒用的話，可別怪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講情面。好了！雨心，我們走吧！還有許多任務等著我們去完成呢！”
　　“是～哥哥～！”
　　於雨心的蝙蝠群忽然壹分為二，壹半托著寧紫晶回到地面，另壹半則托著她來到於動天身旁。在那耀眼的夏日陽光之下，這對兄妹沖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於飛天揮了揮手後，就如同蒸汽壹般，消失無蹤……
　　陽光灼熱，數不盡夏日繁華。
　　蟬鳴幽幽，道不完苦辣酸甜。
　　那風兒緩緩吹過，吹散了那些飄散的石灰粉末，反而帶來壹陣樹葉的芬芳。
　　回到寶輝鎮，麥田裏那還未泛黃的青麥在微風的鼓動下卷起壹層又壹層的波浪。
　　自行車的鈴聲清脆悅耳。
　　鄰居們的歡笑聲抒人心胸。
　　田地裏偶爾躍起的壹兩對青蛙，也在為這個夏天，譜寫出最為動人的樂章。
　　道路，在延續。
　　而這條道路的終點，似乎也正是這壹切事情的起點。
　　那，滿載著記憶的……藏珍之閣……
　　於飛天用手枕著後腦，裝出壹副無所謂的樣子，和寧紫晶並排走著。雖然逞強，但身體的傷卻沒有因為他的逞強而略有減緩。眼看著，藏珍閣就要到了。可寧紫晶卻依舊抱著那份鑒定報告，不肯打開來看壹眼，於飛天不由得有些急了。
　　“餵，快點打開看壹看啊？如果妳不敢看，讓我來看怎麽樣？”
　　於飛天伸出手。
　　寧紫晶哼了壹聲，擡起手對這他的手用力的拍了壹下。這壹下牽動了於飛天的傷勢，讓他痛的縮回手，不敢造次。
　　“餵，妳到底想怎麽樣啊？！還有，妳答應過我給我答復的，妳已經考上華陽了吧？我的答復呢？答復呢？？？”
　　寧紫晶抱著還未拆封的鑒定報告，把臉轉到壹邊，撅起小嘴：“哼，等到看完鑒定報告以後我再告訴妳。”
　　“啊！哪有這樣的？！妳說話不算話！”
　　“啦啦～不算話又怎麽樣？告不告訴妳是我的事，只要我不想說，妳準備把我怎麽樣？扳開我的嘴把我的話硬掏出來嗎？”
　　“妳……！好！那麽，鑒定報告妳什麽時候看？”
　　“這個嘛～”
　　遠遠地，可以看到藏珍閣的建築了。寧紫晶微微壹笑，忽然抱著鑒定報告奔了出去。於飛天壹驚，也想跟上，可渾身酸痛的他只不過跑了兩步，就疼得恨不得立刻死掉了。
　　不過，追不上，不代表於飛天的眼睛看不到！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寧紫晶已經站在藏珍閣的大門之前，打開了那份鑒定報告，將其中的報告書取了出來，仔細查看！這壹刻，於飛天的心幾乎都提到嗓子眼，生怕經過那麽多的努力之後，等到的卻是壹個最為悲慘的結局！
　　寧紫晶壹字壹句的看著，從頭看到尾，然後視線上移，再看壹遍。在這整個過程中，她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起伏與波瀾，仿佛那不是在看什麽“命運之物”，而是在看報紙的天氣預報板塊。可越是這樣的表情，於飛天反而越是緊張。他再次強行撐住身體，盡快趕了過去。
　　“茶壺！到底……到底是什麽結果啊？！”
　　寧紫晶看到於飛天追來，將包裝袋壹扔，揣著鑒定報告就沖進了藏珍閣。於飛天也不甘示弱，立刻追了進去。
　　雅鉆：“哎呀，妳們回來了？小飛天，怎麽傷成這樣？”
　　舒月：“小飛天？小紫晶？妳們去哪裏了呀？我剛剛才想起，今天是小紫晶的放榜日耶～”
　　野瞳：“哈哈！兩個都回來了嗎？來，我們開宴會吧！”
　　許瑩：“哇！哥……哥哥！妳走路別那麽快，會摔倒的啊！”
　　丹彤：“BOSS！陪我玩遊戲！”
　　追，不斷的追。在藏珍閣內所有姐妹的註視下，也要持續不斷的追。從壹樓追到二樓，再從二樓追到三樓，然後沖進閣樓，追至整個藏珍閣的天臺！在那萬裏無雲的晴朗天空下，在那夏日的涼風習習吹拂之下，女孩的腳步終於停止，站在那天臺的中央！
　　“茶壺，那鑒定報告……”男孩心情緊張，壹步壹步的邁向女孩。但那女孩卻是露出壹抹動人的微笑，取出懷中那張早已折疊成紙飛機的鑒定報告，沖著後花園水池的方向壹扔！
　　“嘿～！”
　　“哇！報告！鑒定報告！”
　　女孩的突然舉動，把男孩給徹底嚇壞了。可現在的他卻沒有能力追上那只紙飛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落入水池子中。年代久遠的紙張，就如同從高處跌落的玻璃壹般，迅速在水中潰散，化開……
　　“茶壺！妳！”
　　男孩怒了，絕對的怒了！他再也遏制不住胸中的怒火，回過頭，準備好好的呵斥那個不懂事的女孩壹頓！可就在他剛剛回頭的那壹剎那……
　　壹雙柔軟的嘴唇，輕輕的貼了上來……
　　微風吹過，卷起少女的長發。她稍稍後退了壹步，猶如頑皮的孩子壹般，看著眼前目瞪口呆的男孩。她慢慢的走到天臺邊緣，望著整個寶輝鎮，看著這片和平安樂的小鎮，轉過身……
　　“我最喜歡妳了。”
　　女孩捂住被風吹亂的發絲，微微壹笑——
　　“我的‘好、哥、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