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冷戰延長戰

　　刷的壹下，寧紫晶的笑臉整個的拉了下來。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她這輩子最討厭的禽獸，流氓，人渣，她的血親哥哥，於飛天是也！
　　但在臉拉下來的同時，寧紫晶也為於飛天身上的打扮而詫異。這個仿佛壹年四季都穿著短袖武道服的人，現在竟然穿上了毛衣？仔細看，那條毛衣不正是她今天早上織完送給他的嗎？因為正在氣頭上，她反而把這件事給忘了。現在穿在於飛天身上，她才發覺織的實在是不怎麽樣。領口歪在壹旁；袖子壹只長壹只短；袖口的大小更是壹個是緊身衣，壹個是大寬袍。於飛天穿著似乎還很高興，跟沒事人似的。可寧紫晶卻臉紅害臊的要死，恨不得把這件毛衣從這家夥身上立刻扒下來燒掉才好。
　　“喲～！沒想到還在營業啊。”於飛天擡起手，打了個招呼。看到寧紫晶，他沒有露出壹丁點的驚訝或是特地留意的表情。緩步走到收銀臺前，笑道：“哦～我親愛的小蘭蘭，今天是妳值班嗎？我說啊，最近寶輝鎮不太平，那麽晚回家說不定會遭到某種禽獸的攻擊哦～！嘻嘻，看在小蘭蘭的份上，我就委曲求全送妳回家吧。只要妳告訴我妳的三圍和電話號碼就行啦～！”
　　蘭蘭別了他壹眼：“妳這家夥，今天怎麽有空跑這裏來？很遺憾啊，我男朋友等會就要來接我。妳還是送妳妹妹回家吧。”
　　“我老妹？”於飛天轉過頭，好像現在才終於發現寧紫晶似的露出驚訝表情，走過去拍了拍她面前的收銀臺，笑道，“原來這就是晚歸的原因啊……算了。來，我買份雞肉芝士漢堡，再加壹杯可樂。”說著，於飛天從口袋裏掏出二十塊錢，放在臺面上。
　　寧紫晶冷冷的盯著他，沒有接過錢。看著於飛天那張得意洋洋的表情，她重重的哼了壹下：“滾！我說過我不想再看到妳！”
　　被寧紫晶這麽壹喝，於飛天好像壹只驚弓之鳥般跳到蘭蘭這邊，指著寧紫晶告狀道：“餵餵餵！蘭蘭，妳手下的員工對待客人是什麽態度！現在似乎還沒有關門吧？就開始哄客人了？！”
　　蘭蘭楞了會兒，從寧紫晶的語氣中可以聽出，這對兄妹似乎是鬧了矛盾。不過，於飛天說的也有道理。既然是來消費的，那就是客人。不管有什麽矛盾都不應該帶到工作中不是？她瞥了壹眼旁邊怒氣沖沖的寧紫晶，向著於飛天陪笑道：“好啦好啦，大色狼。不如就由我替先生您服務吧……”
　　“不行。”於飛天敲了敲櫃臺，走到寧紫晶面前露出邪笑，“爺今兒個就要這個小美人替我服務。餵，我可是客人。對著客人就那麽壹副冷冰冰的表情？快，給爺笑壹個！笑的好，這二十塊錢就都是小美人的了！來啊，笑壹個～！”
　　寧紫晶的臉色變得更差了。她的手伸向櫃臺下方，摸到壹個托盤，捏緊，隨時隨地都有立刻砸上來的可能性！蘭蘭在旁邊看得真切，她到不擔心於飛天發怒，相比之下她更擔心店裏的東西被砸壞！可眼看寧紫晶不為於飛天服務的話，這頭色狼加大流氓是絕對不肯罷休了。
　　“紫晶，笑啊。”蘭蘭從旁邊按住寧紫晶捏著托盤的手，好言相勸。
　　這個女孩別過頭，怒目相視。這種駭人到極點的眼神讓蘭蘭壹時畏懼。她調整了壹下呼吸，還是大著膽子按住她的手，好言說道：“紫晶，我不管妳們兄妹兩個鬧什麽矛盾，可別把氣出在店裏的東西上啊！還有，對客人微笑是基本服務，別因為對方是妳的哥哥而露出這幅表情。”
　　寧紫晶見蘭蘭也不幫自己，又氣又急之下，眼圈又開始變紅了。不過她哭的還是太早了，蘭蘭好說也是她的女同胞，怎麽可能完全站在於飛天這壹邊呢？
　　“還有妳，色狼。妳和妳妹妹有什麽事別拉到我店裏解決啊。雖然妳的微笑要求很正確，但如果妳再這樣下去，我立刻提著掃把轟妳，知不知道！”
　　於飛天剛才進來這麽胡鬧也是純粹想惹寧紫晶生氣，好和她鬥嘴。可沒想到嘴沒鬥成，她的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這麽尷尬的時候既然有蘭蘭出來解圍，那再鬧下去也就沒意思了。他收起臉上的邪笑，為了不示弱，硬是無所謂的哼了壹聲。
　　“妳還買不買？如果不買的話快點把錢收回去。妳現在的經濟狀況還沒我好，沒事就別出來裝大款，給小費。”
　　寧紫晶冷冷的激了他壹句，這壹激果然有效，於飛天硬是沒有把錢收回來，指著餐單點了個漢堡薯條和壹杯飲料。寧紫晶也不答話，將這些東西在托盤上整理好，重重的往於飛天面前壹放。等到於飛天對她瞪眼的時候，她也瞪著眼睛盯著他，眼神中盡是不願服輸的色彩。
　　兩個人都不說話，僵持了壹會兒。最後，還是在蘭蘭提醒於飛天東西要涼掉之後於飛天才悻悻的端著托盤，走到壹旁的座位上，壹邊看著窗外壹邊吃了起來。
　　“餵餵，妳過來壹下。”
　　趁著於飛天在那邊吃東西，蘭蘭將寧紫晶叫到旁邊，用只有她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紫晶，雖然我這個外人並不方便插嘴妳們的家務事。但妳看，他雖然什麽都沒說，還是來接妳下班。可見他還是很關心妳的吧？有什麽問題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接我？哼，除非他從此不再對女孩子花言巧語色迷迷，我才相信他是來接我！妳沒看出來嗎？這家夥純粹是來氣我的！所以我才不願意告訴家人我每晚上哪裏去了。說了的話，這家夥肯定每天都要來煩我！”
　　“可他今天不是來了嗎？”
　　“哼！不知道他怎麽查到的，總之這對我來說絕對不是壹個好消息。這個人最喜歡看我驚慌失措，壹副弱小女孩子需要保護的樣子。等會兒下班了他壹定拍拍屁股就走，然後想要我求他送我回去。然後再羞辱我壹頓！壹定！這個混蛋……這個社會敗類！我看比那三個殺人犯還不如！”
　　蘭蘭壹楞：“那麽說……今晚妳不會和他壹起回家？”
　　寧紫晶狠狠的瞪了遠處的於飛天壹眼：“就算他哭著嚷著求我要送我回去，我也決不答應！”
　　時間慢慢移動，很快，十壹點的下班鈴隨之響起。蘭蘭眼明手快的走到餐廳門外，將“營業中”的牌子換成“休息中”。回到員工休息室和寧紫晶兩人壹起換好衣服。等他們走出來時，大門再次被推開，壹個穿著警服的年輕男子走進。不用說，從蘭蘭那種撲上去好像巴不得把對方吞了的撒嬌情況來看，必定是她的男朋友了。
　　“叫妳十壹點十分到妳還真十壹點十分到啊？就不怕我不換衣服先走了？”蘭蘭向男友撒嬌中。
　　年輕警員大概察覺到店裏還有人吧，對女友的如此攻勢顯得有些尷尬：“最近很忙，妳也知道寶輝鎮不常出什麽大事。我們警力不夠，難得出這麽壹次事件當然會很忙了。”
　　旁邊看著兩人妳請我愛的於飛天似乎有些不太爽了。他瞥了壹旁正在關燈的寧紫晶，將漢堡壹口吃完，端著可樂走到年輕警員身邊，打了聲招呼。很顯然，這位警員也認識這位寶輝鎮頭號不良分子。乍壹面對，立刻顯得畏首畏尾起來。
　　“餵，最近很忙啊～！”於飛天壹邊笑，壹邊勾住對方的肩膀。別看對方年紀比他大，可那種感覺卻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擡不起頭來。
　　“是啊……很忙，很忙……於飛天，關於妳的那個要求……”
　　“哈哈哈！很忙就好，很忙就好啊！”於飛天似乎不太想讓對方說下去，立刻打斷。隨後，他再次神態親密的勾住對方，將可樂遞到他嘴邊，笑道，“既然那麽忙，那我和蘭蘭也就不打攪妳了。妳繼續忙吧，妳女朋友我會幫忙照顧的！哈、哈、哈、哈、哈——！”
　　警員的眉頭壹皺，似乎沒聽明白。見此，於飛天從口袋裏摸出五塊錢，用壹種奸商似的笑容塞到對方手心裏，嘿嘿邪笑道：“好嘛好嘛，有事大家都好商量不是？這些錢妳先拿著，讓蘭蘭陪我壹個晚上就行，怎麽樣？嘿嘿嘿，我不介意她不是處女的啦。明天早上我親自將妳女朋友送妳家去，在外送壹份早餐，怎麽樣？”
　　（來了……來了！這熟悉的氣息！哈哈哈，要來了！我能夠深刻的感覺到，那只大茶壺已經要發飆了！來啊來啊，來打我啊～！來打我，來打……）
　　“妳不做色狼了，想演相聲啊？”
　　身為這場交易中心的蘭蘭壹把將自己的男朋友拉到自己懷裏，奪下他掌心的五塊錢。她想了想，最後沒有扔向於飛天，反而交給了壹旁的寧紫晶。寧紫晶也沒多說什麽，十分順手的接過，塞進懷裏。
　　“餵餵餵！妳不是被我收買了嗎？！那可是我這個月全部的財產啊！可惡！蘭蘭啊，沒想到妳竟然那麽狠心，為了男朋友，連陪我壹夜都不肯嗎？！妳還有沒有同情心啊——！”
　　“切，誰理妳。老公～帶我回家吧～！今天晚上我又想住妳家了呢～”
　　年輕警員憨憨的笑了笑，沖著於飛天敬了個禮，抱著女朋友壹臉幸福的走出門。在黑暗的街上甜言蜜語去了。
　　就在於飛天沖著門外發火的時候，餐廳內的燈已經全部熄滅。借著外面街道的路燈，茶壺模式的寧紫晶站在於飛天面前，盯著他身上那件毛衣。
　　“……還給我。”她伸出手，癱在於飛天面前。
　　於飛天不是傻瓜，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當下，他拉了拉毛衣，橫看豎看，嘲笑道：“呵，覺得丟人了嗎？也是，知道的說它是件毛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洗腳布用針線縫縫拼起來的呢。嘿嘿，要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寧紫晶的眼睛再次漲紅，她踏上壹步，大聲說道：“還給我！”
　　“哼，送給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憑什麽再還給妳？想要，就來搶啊？不然妳求我也可以。就說‘親愛的飛天哥哥～，妹妹的手藝不太好，沒法滿足哥哥您的要求，讓我替您脫下來重新縫制壹件’。這樣，我也許可以考慮能將它還給妳。”
　　委屈的淚水再次在眼眶內凝聚，但這壹次，這個女孩並沒有讓這些淚水落下。她強忍著，抽了兩下鼻子。背對於飛天用袖子壹抹，義無反顧的戴上毛線帽、毛線手套，圍上圍巾，走出了快餐廳。
　　夜色，靜悄悄的。在空無壹人的街道上，寧紫晶和於飛天兩人壹前壹後的走著。可這樣的行走方式顯然讓寧紫晶肚子裏冒火。尤其是聽到後面的於飛天壹邊吹著口哨，壹邊若無其事的跟上來的時候。
　　“妳幹什麽！”寧紫晶停下腳步，回過頭怒吼。
　　“不幹什麽。回——家。”於飛天將“回家”兩字念的很重，好像是在嘲諷似的。
　　“回家就回家，幹嘛不像往常那樣飛回去？！”
　　“切，我今天喜歡慢悠悠的走。妳管得著嗎？”於飛天繼續吹起口哨，壹副不要臉也要賴在這裏的感覺。
　　不過對於這樣的於飛天，寧紫晶也有自己的辦法。她幹脆的回過頭，往快餐廳的方向走去。
　　“妳幹嘛？”於飛天問。
　　寧紫晶走過他的身邊，冷冷的哼了壹聲：“天色太晚，我今晚就住在店裏了。妳滿意嗎？”
　　於飛天的表情霎時呆住，那些口哨已經不成調子了。
　　“住……住店裏？”
　　“對。反正內堂的員工休息室裏有毛毯和熱水瓶。凍不死我。反倒是妳，哼哼哼……”寧紫晶露出壹個勝利的笑容，“現在是休息時間，我們店閑雜人等不得入內。於飛天啊於飛天，想跟蹤我？妳還差點。”
　　這樣看來，已經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寧紫晶的眼神是認真的，如果於飛天再跟著的話，她絕對會回店裏。鬥氣都鬥到連路都不肯壹起走的份上了，這話還有什麽好說的？
　　於飛天嘆了口氣，算是完全的服輸。他攤開雙手，無奈的道：“好吧好吧，既然妳那麽討厭我，那我消失總行了吧？”說完，他壹個縱身，竄上路旁的電線桿頂部。
　　“不過茶壺，妳真的沒問題嗎？”電線桿上，於飛天露出些許擔憂的表情，“要不……妳不想看到我，我暗中跟著怎麽樣？最近晚上的街道不太平……”
　　話還沒說完，壹塊石頭被寧紫晶扔了上來。於飛天壹驚，連忙避過。再看下面的寧紫晶，臉上的怒火又揚了起來。
　　“滾！再不太平，只要沒了妳就會很太平！妳還不走是不是？好，妳還不走，還不走……”壹邊說，她壹邊在地上撿起壹些小石頭，“還不走，我就打到妳走！”
　　小小的石子如同暴雨壹般飛來。這壹次，於飛天沒有閃避。這些力量微弱的攻擊打在身上，身子不痛，心卻很難受。他再次嘆了口氣，留下壹句“即然這樣……妳快點回來。我去巡夜了”之後，人從電線桿頂躍起，跳到房頂，轉眼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十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