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歡迎

　　“餵，雅菲啊，什麽事？”
　　“沒事啊，就是想妳了，我親愛的莉莉。”
　　“妳那裏怎麽這麽吵？”
　　“我在酒吧呢。”
　　“哦，羨慕啊，生活瀟灑。”
　　“嘿，別提了，對了，這麽晚了，妳怎麽還沒睡啊？”
　　“睡了怎麽接妳電話啊。”
　　“呵，臭假，妳在幹嘛呢？”
　　“趕報表呢，明兒要交上去。”
　　“嘖嘖，忙工作忙到現在，妳這是不要妳的皮膚了啊？”
　　“皮膚好能當飯吃麽，能當房租繳麽？再說了，我哪有妳那麽好的命，家裏能找到關系進了銀行。”
　　“行了行了啊，我家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妳又不是不知道，標準的工人階級，少在這裏給我說風涼話。
　　他們吶，以為求爺爺告奶奶地把我弄進銀行，逢人就說我女兒現在端上了公家的鐵飯碗，覺得我日子過得美著呢。
　　實際上，也就是當個櫃員，整天賠著笑臉，每個月還有壹大堆的攤派任務，事兒多福利少，誰都能欺負妳，感覺自己都快被揉捏成壹個桂圓了。”
　　“日子，不就這麽過的麽。”
　　“我可不想這麽過，咱才畢業多久啊，要是照這麽個過法，以後再找個男人生個娃這輩子也就這麽稀裏糊塗地下去了，妳說說看，咱女人的青春也就那麽幾年，我自己都覺得虧得慌。”
　　“妳和趙陽分手了？”
　　“分了，早分了，畢業後沒多久就分了，他家裏讓他回老家去，他還想把我也帶回去，我跟他回去幹嘛啊？
　　要是能跟他回去當少奶奶也就算了，偏偏他家裏是個農村的，我孫雅菲難不成還得千裏迢迢地陪他回老家和他壹起拼搏奮鬥給他生娃再做家務陪他供房子？”
　　“其實，趙陽那個人，還挺不錯的。”
　　“妳要的話妳去聯系唄，反正咱倆親閨蜜，分什麽妳我啊。”
　　“呸，沒皮沒臉的。”
　　“哈哈哈……哦，我朋友來了，先不聊了啊，下次有空出來聚聚，晚安莉莉，早點睡。”
　　“晚安，妳也註意安全，這麽晚了還在酒吧。”
　　“好啦好啦，我掛了啊。”
　　……
　　“餵，莉莉，在幹嘛呢？”
　　“在吃飯。”
　　“這都幾點了，夜宵還是晚飯啊？”
　　“晚飯。”
　　“又加班了？”
　　“嗯啊，加不完的班。”
　　“有個事，拜托妳壹下。”
　　“說唄。”
　　“等兩個小時後，妳打我電話試試，看我能不能接，如果我沒接的話，妳就……妳就……妳就報警吧。”
　　“孫雅菲，妳要幹嘛？”
　　“我在春熙路上的四季酒店，妳記著啊。”
　　“餵，孫雅菲，妳到底要去幹嘛！！！”
　　“嘟……嘟……嘟……”
　　……
　　“餵……”
　　“孫雅菲，妳終於接電話了，我差點要報警了！”
　　“沒，沒事了，莉莉，沒事了，我沒事了。”
　　“妳到底去幹嘛了？”
　　“嗚嗚嗚……嗚嗚嗚……”
　　“雅菲，妳哭什麽，妳怎麽了？”
　　“莉莉，我不要臉，我是個不要臉的女人，我為了錢，我真是恬不知恥，我真是個臭XX……”
　　“雅菲，妳……”
　　“莉莉，我不服啊，憑什麽人家能用好的，穿好的，我就只能每天坐在櫃臺後面壹天到晚地受氣，憑什麽？
　　我不比她們差，我真的不比她們差，我也想過那種日子，我也想過……”
　　“雅菲，妳冷靜壹下……”
　　“莉莉，好了，我到家了，我去洗澡，妳早點休息吧，很抱歉，我這個朋友，讓妳丟臉了。”
　　“沒有，不是，雅菲……”
　　“嘟……嘟……嘟……”
　　……
　　“餵，莉莉。”
　　“雅菲，我在，妳還好麽？”
　　“紅牌樓的印象酒店，和上次壹樣。”
　　“這……”
　　“莉莉，我想清楚了，也無所謂了。”
　　“我覺得妳不該繼續下去了，雅菲。”
　　“兩個小時，給我打電話吧，等結束後我去找妳吃宵夜。”
　　“雅菲，餵，雅菲……”
　　“嘟……嘟……嘟……”
　　……
　　“餵，莉莉，在幹嘛呢，放假了吧？”
　　“沒，假期加班，公司最近忙。”
　　“過節還加班呢，妳們老板可真沒人性，看來資本家都壹個鳥樣。那麽，妳能請假不？大不了不要那點兒過節加班費了，我請妳去泰國旅遊。”
　　“不成呢，這個項目已經到關鍵時候了，不方便請假。”
　　“唉，項目項目，工作工作，項目就算成了妳又分不了幾個錢的獎金，何必在那個公司裏繼續傻乎乎地苦熬呢。”
　　“妳呢，辭職了？”
　　“辭職，老娘我幹嘛辭職啊，呵呵呵；
　　老娘腦子進水了才辭職呢，有這工作在，我壹單能比得上人家兩三單的，做壹單就比妳壹個月的工資加獎金高了。”
　　“雅菲，難道妳就打算繼續做下去麽？”
　　“先做著吧，莉莉，說心裏話吧，我算是看透了，這社會，沒啥都可以，就是不能沒錢，妳沒錢，日子就過不舒坦，妳沒錢，別人就瞧不起妳！”
　　“可是，妳就不想想以後麽？”
　　“以後，想那麽遠幹嘛啊，先活在當下唄，老實說，莉莉，妳動心了沒？在學校裏時，妳可比我漂亮，追妳的男孩子可比追我的多多了。”
　　“我……”
　　“別碰這個，莉莉，剛我是開玩笑的，這就是個坑，跳進去後，就爬不出來了，妳是個好女孩，我不能帶壞妳。
　　真的，在做了兩三次之後，我就知道，我爬不出來了，這來錢太快了，真的太快了，壹單的錢加小費什麽的，比我辛苦上班賺得多多了。
　　我價值觀崩潰了，妳現在再讓我回去好好上班賺那點死工資，我是真的上不了的，真的，回不去了。”
　　“雅菲，我真心建議妳可以結束了，否則妳會越來越沈淪進去的。”
　　“不過，我這個和會所裏不同的，我這個貴的，能舍得約我的，都是不差錢的主兒，嘿嘿，告訴他們我才剛出來，因為爹媽身體不好，看病需要錢。
　　莉莉啊，已經有人說想包養我了，我還在考慮呢。”
　　“包養？”
　　“對啊，錢給的不少，就是年紀有點大了，也有家庭了，再看看吧。
　　說實話吧，做這行，和相親沒什麽區別，而且相親對象條件比在婚介所得高多了。”
　　“雅菲，妳還是收手吧，過回正常的生活，我覺得這才是正……”
　　“行了，等我旅遊回來再聯系，我給妳帶點禮物。”
　　……
　　“餵，莉莉，妳看我朋友圈了麽。”
　　“看見了，那個包。”
　　“十多萬呢，我壹個客戶送的，我托人找關系驗證過了，是正品，不是水貨。”
　　“嗯。”
　　“而且人也年輕，就比我大兩歲，家裏有錢，是個富二代，挺單純的。”
　　“怎麽，妳對人家有興趣了？”
　　“我跟妳說啊，這孩子有點內向，現在對我可迷戀著呢，這個月都約我六次了，我感覺啊，再勾兌幾下，就能上手了。”
　　“那個，恭喜妳了。”
　　“是吧，我也覺的，這壹行畢竟做不了太長久，也總有年紀大的那壹天，就跟《琵琶行》裏那樣；
　　我現在算是清楚了，為什麽那幫女明星壹個個都拼了命地想嫁進豪門了。”
　　“他們家很有錢的話，他的父母……”
　　“我知道的，放心吧，老娘現在已經把這傻小子迷得神魂顛倒的了，等老娘肚子再大了，做親子鑒定去，絕對是他的種！
　　到時候他爹媽肯定就同意讓我入門了，再說了，他也不傻，也不可能把我以前幹過什麽告訴他爹媽的。
　　我還問過他，會不會嫌棄我，妳知道他說什麽？
　　他說，每個人都不容易，我為了賺錢給自己爹媽看病，他很佩服我，也很尊重我，想永遠和我在壹起。
　　哎喲喲，笑死我了。”
　　“那看來，他人確實還不錯。”
　　“好了好了，先不和妳說了，我現在要去做個頭發，回聊哈。”
　　“嗯，回聊。”
　　……
　　“餵，莉莉，我給妳說個事兒，老有意思了。”
　　“什麽事兒啊。”
　　“他說他想讓我給他生個孩子，哎喲我去，簡直和我想到壹塊兒去了。”
　　“看來人家是真的喜歡上妳了。”
　　“是啊，唉，我這心裏還真有點兒愧疚，這傻孩子被我忽悠得壹楞壹楞的，鐵了心地想要和我在壹起，還說過陣子要帶我去見他爸媽。”
　　“那，恭喜妳啦雅菲。”
　　“對了，他家好像是做外貿服飾的，妳等著，莉莉，等我真的進了他們家，我也給妳安排個工作，到時候妳就得喊我老板娘了。”
　　“呵呵，我就算了，倒是妳，雅菲，既然人家真心對妳了，妳也收收心吧。”
　　“想什麽吶，我早收心了，現在就他壹個了，我可不會傻乎乎到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等過陣子，讓他陪我去買輛車，以後啊，咱倆壹起開車去郊外農家樂散心。”
　　“行啊，我等妳。”
　　……
　　“餵，莉莉，哈哈哈哈哈……”
　　“什麽喜事兒啊，笑得這麽開心。”
　　“莉莉，妳知道麽，他剛剛打電話讓我去建國路上的那家KTV，還故意搞得神神秘秘的。”
　　“這是打算給妳壹個驚喜吧？”
　　“哎呀，現在的小男生啊，就是道行太淺了，還想故意瞞著老娘，我覺得啊，應該是要跟我求婚了，因為昨天晚上在壹起時，我看見他錢包裏有蛋糕和鮮花的票據。”
　　“那恭喜妳了，真的要有主了。”
　　“我這兒已經到KTV了……餵，妳好，請問帝王包往哪裏走？那邊是吧，好的，謝謝妳小哥。”
　　“啊哈，給我壹杯忘情水，換我壹夜不流淚……”
　　“我已習慣，妳突然間的自我，揮揮灑灑，將自然看通透……”
　　“吵死了，真是的，求婚為什麽要選KTV啊。”
　　“妳這是在炫耀了對吧，別忘了，我可還是單身著呢。”
　　“行了行了，莉莉，別擔心，我認識他幾個哥們兒，是富二代的圈子，等過陣子我也給妳介紹壹個，妳條件又不差。
　　呼……終於找到了，不行，我得裝壹下什麽都不知道，哈哈哈，我要裝出被驚喜到的模樣；
　　哎呀，和小男孩談戀愛，真的跟當他媽壹樣，啥都要為他考慮。”
　　“吱呀……”
　　“來了，來了！”
　　“哇哦！！！！”
　　“歡迎歡迎！！”
　　“哇哦！！！”
　　“看樣子，人還挺多的呢，這是把所有朋友都請來見證了吧雅菲，祝福妳。”
　　“歡迎加入我們！”
　　“歡迎加入我們！”
　　“歡迎加入……艾滋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