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不可思議的死法
　　我端詳著他，不明白這輕輕的“哦”是什麽意思。童梁吐了口眼圈出來，壹股嗆人的煙味傳來。
　　“行了，妳先回吧。記得隨傳隨到。”童梁冷聲道。
　　說著，他居然收拾資料走了。我詫異地在屋裏發了會兒呆，便有人再度推門進來，帶我出去辦了手續，就把我給丟出門去了。
　　我只能自認倒黴，整理壹下儀表，準備回家睡個回籠覺。
　　我站在市局門口的大街上打車，沒多久，我瞧見壹輛空車往我這邊開過來。我還沒來及招手，卻見那車冷不丁停下。
　　就在這當口，我瞧見壹個白衣飄飄的長發姑娘從旁邊小巷子裏快小步跑出來，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就在她拉開車門的時候，清風吹開她額前長發。我赫然瞥見那姑娘的側影。
　　戚月！
　　那壹瞬間，我的血液如凝固了壹般。她怎麽在這裏？
　　楞了幾秒鐘，我見那車開了出去，這才立即攔下壹輛空車，追了上去。
　　我催促著司機趕緊跟上那車。但是，那車卻開得很快，在前方綠燈要變回來的最後幾秒冷不丁沖了過去。
　　但我坐的這車卻被信號燈攔了下來。
　　“哎哎，師傅妳剛為嘛不開快點了呢？！這還怎麽追！”我又氣又急。
　　估摸著是我壹路上指指點點讓司機師傅惱火，司機有點不滿地說道：“我說小夥子，妳這麽著急是捉奸呢？沒看這紅綠燈麽？”
　　我望著那不斷跳躍的紅字，失望地說道：“追不上了唉！要是我能追上那車，讓我出壹千塊都樂意！”
　　好不容易有了戚月的蹤跡，卻又擦肩而過。
　　“真的？我要追上內車，妳真給我這錢？”司機聽完樂了。
　　“前提是您能追上！”我沒好氣地說道。
　　司機笑了，說道：“妳等會兒。”說著，這大叔居然摸出電話播了個號碼。半晌後，電話通了，司機對著電話問道：“老王，妳在哪兒呢？妳先給我等等，壹會兒我去找妳。”
　　說著，司機掛了電話發動車子。
　　我不解地問道：“師傅您這是？”
　　司機說道：“剛那輛車是我們壹個出租車公司的，車牌號我認識，6607是麽？等會，分分鐘追上老bk的。”
　　說著，大叔居然扭開了廣播。廣播裏壹陣讓我吐血的音樂傳來：“妳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麽愛妳都不嫌多……”
　　隨著神曲，車子飛快開了出去，壹路開到河東區。
　　大概十幾分鐘後，我果然在路邊看到剛剛那輛車，6607，頓時心跳加速。
　　等司機停了車，我迫不及待地跳下車，沖著路邊的車奔過去。
　　但是，等我前前後後看過那車後，頓時失望。車裏只有壹個五十出頭的司機，前後座空無壹人。
　　“師傅，剛剛妳是不是載過壹個白衣姑娘？”我問那司機。
　　“沒有，我壹個人開過來的。怎麽妳們為嘛讓我停車？”司機不解地看著我倆。
　　我不死心地問道：“就半個多小時前，您真沒載壹個白衣姑娘？”
　　“沒啊，妳看錯了吧。”司機壹臉真誠，看不出撒謊的痕跡：“這我也沒什麽必要騙妳不是。沒什麽事我先走了。我得去拉壹個客人。”
　　說著，司機開車離開。我看著車子遠去，看著那車牌號，始終不可置信。
　　我分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戚月。這壹切到底怎麽回事？
　　這個時候，我那出租車的司機伸出手來：“壹千。給不給？”
　　我頓時尷尬起來，因為我沒帶那麽多錢在身上，而當時也就是說說而已……“師傅妳這還真要壹千啊……”
　　司機樂了：“得了，給我車費就行，壹共四十八塊。”
　　我感激不已，立即給錢。司機滿意而去。
　　等車開走了，我才豁然醒悟：我怎麽不跟車回去？我擦好像從市局到這地方撐死了才三十多塊錢吧？媽蛋，還是被坑了！
　　這時候，我卻突然意識到壹個問題：我似乎無意間又回到出人命案的那村子！
　　看到前方那波光粼粼的池塘，我卻突然有了畏懼感。
　　池塘對面就是那戶出事的人家。我躊躇片刻，依然走了過去。
　　警方懷疑我是兇手，這點兒讓人不服。也因為這個，我不由自主地走到那戶人家門前去。
　　大門開著，我壹眼看見院子裏蹲在地上研究堂屋門前淤泥的童梁。
　　此時，他的眼角余光也瞥見我。
　　“妳怎麽來了？！”我倆異口同聲。
　　“我當然是來重新勘察現場，倒是妳，怎麽這麽快又來了？”童梁冷下臉又問了壹遍。
　　“我樂意，因為我是處女座。”我懶得解釋，好奇地走過去，低頭看那堂屋前的淤泥。
　　這些淤泥很不尋常，隱約還夾雜著少許的綠色。淤泥被太陽曬幹，卻正好將淤泥裏的印記也凝固住了。
　　這印記很像鴨子的腳掌，但是仔細看來又不像。淤泥裏的綠色，好像是青苔？
　　童梁將地上淤泥的形狀用手機認真拍下。我環視了壹下四周，見那女人屍體已經被擡走。其他警察現在也都撤了。堂屋裏水漬未幹，濕漉漉滿地潮濕。壹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呆呆地坐在堂屋裏，似乎在看我們，又似乎不是。我猜這少女應該是死者的女兒。除她之外，屋裏院子裏也就我跟童梁了。
　　我疑惑地看著滿地的水，不明所以：“警察大叔，這水哪來的？”
　　童梁看了我壹眼，沒回我，只是問道：“我是來再度勘察現場的，妳又是為什麽來這？再不回我當心我抓妳回警局！”
　　“我就是想弄清楚，不然我就嫌疑犯了我。”我苦笑道。
　　童梁不置可否，走到那少女跟前蹲下身，緩聲道：“姑娘，妳能不能再把妳媽媽最近的情況跟我講壹遍？”
　　少女眨了眨眼睛，沈默半晌點了點頭。
　　“其實我壹直覺得，媽媽最近壹段時間很不正常……壹到晚上，她就跑到對面那個池塘前面站著發呆。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問她原因，她說是有聲音從池子裏面喊她的名字。我媽媽有嚴重的神經衰弱，經常抱怨有幻聽的問題，但是我天天忙著上學做兼職，都沒有在意。”少女嘆道，語氣中滿是懊悔：“最近的壹個星期，她不停地在抱怨這件事，說那個池塘裏有聲音喊她的名字，害的她無法入睡。有壹次，我還看到她在晚上拿著壹瓶農藥出去。當時嚇得我要死，趕緊攔了下來。本來打算這幾天放假就帶她看精神科醫生，可惜，現在卻沒機會了……”
　　說到這裏，少女嗚嗚哭了起來。童梁沈默半晌沒說話，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我將他拽到壹旁，問道：“怎麽回事，這姑娘誰啊？她媽媽怎麽會被殺？誰殺壹個家庭婦女啊……”
　　童梁皺眉道：“這姑娘叫崔凡，死的那個叫劉媛，無業家庭婦女，平時依靠給人做裁剪包縫貼補生活，沒有任何不良的記錄，她的客戶也基本上就是街坊鄰居，調查發現家中沒有任何財產損失。身上也沒有任何搏鬥跡象。這就真奇怪了，沒有仇家，也沒外人侵入，誰會殺了她呢，還用那麽奇怪的方式。”
　　這段話童梁像是在跟我說，也像是自言自語。我見他想了半天沒弄明白，便摸出壹包煙來，又抽出壹根點燃。
　　我皺眉道：“少抽點吧，煙槍。妳說這女的死因奇怪，怎麽死的？”
　　童梁看著我，笑了笑：“怎麽，妳這寫小說的，跟我這兒找素材了？”
　　“我這不是著急破案麽，我還是嫌疑人呢。”我垂頭喪氣地說道。
　　童梁問道：“妳真的不記得妳身上的血跡哪兒來的？沒有壹點感覺？”
　　我苦笑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對了，這女的怎麽死的到底？”
　　“被水溺死。”童梁說道：“趴在縫紉機上做活，居然被水溺死，無法解釋啊。如果說想殺人，直接用別的辦法豈不是更簡單，為什麽要打來水，再溺死受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