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這番對話有些難熬。
　　例行公事的問題看起來簡單，可卻句句讓人擡不起頭。
　　“妳和他是什麽關系？”
　　“妳是否出於自願？”
　　“林融是否強行和妳發生關系？”
　　……
　　直到最後壹個問題結束，我才松了壹口氣，看到他們離開，我癱在椅子上，骨頭像是變軟了壹般，渾身提不起力氣。
　　毅毅問我家裏怎麽樣了，我遲疑了壹下，撒謊說沒事，結果下壹秒便看到毅毅冷著壹張臉。
　　他大概是猜到了什麽，我嘆了壹口氣，把事情盡量平淡的講了出來。
　　毅毅聽後比我的反應都要大，差點就要從床上蹦下來，他不停地安慰著我，我告訴他我沒事，毅毅卻突然紅了眼睛。
　　他拿起身邊的手機，撥了壹個號碼，看著我說：“木東，妳放心，阿姨壹定不會有事的。”
　　壹通電話結束，我知道，我欠毅毅的，好像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最近幾天毅毅做了很多檢查，聽醫生的意思，似乎再觀察治療壹段時間，如果沒什麽異常反應，便可以回家休養了。他大哥擔心他，給他請了兩個高級護工，毅毅似乎有些抗拒，可又拗不過他大哥，便只能接受了。
　　本來以為護工壹來，我就可以解脫了，沒想到毅毅讓護工自由活動，卻不讓我離開，無論吃喝拉撒，全都交給我壹個人。
　　不過也沒有白使喚我，第壹天給我買了個手機和電話卡，第二天就給我打過來壹萬塊錢，毅毅從來不讓我說錢的事，可我還是默默地把這些錢壹筆壹筆記在了備忘錄裏。
　　這輩子能心安理得花對方錢的，除了父母，大概只有那個人了。
　　在毅毅這裏照顧的第三天，老爸那邊來電話，說有人通知他轉院，轉的正是毅毅所在的這家醫院。
　　我知道是毅毅聯系的，安排轉院，安排這個科室最好的主任，聯系全省醫院的肝源。
　　老爸知道這壹切都是沾了毅毅的光，特地買了東西讓我帶他到毅毅的病房來表示感謝。老爸激動地不行，我甚至數不過來他說了多少聲感謝，也不記得他彎了幾次腰，我只記得他離開病房時的眼淚縱橫。
　　我送走老爸，坐在病床邊。
　　“毅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妳好。”
　　毅毅向我這邊挪了挪，若無其事的說：“這壹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誰讓我喜歡妳。”
　　“以後賺錢了，我慢慢還妳……”
　　毅毅的語氣有些無奈，道：“誰要妳的錢，雖然我平時不說，但是妳也應該看出來了，我不缺妳這點錢。”
　　這我自然知道，可是，就連最基本的錢我都拿不出來，還有什麽是我能還得起的。
　　壹切準備就緒，只差壹個合適的肝源，可醫院內的肝源本來就不多，還要血型匹配，找起來便有些困難。
　　越到關鍵時刻，人便會變得越緊張，直到毅毅捂著鼻子說我臭，我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換過衣服了，我的所有東西都在出租房，毅毅又不讓我回去，我只好隨便在附近的商場買了幾件。
　　所有的衣服尺碼都比過去要小了壹碼，我握了握自己的手腕，硌手。
　　從商場回來的時候，毅毅的病房又出現了壹個男人，西裝革履，眼神很犀利。
　　毅毅跟我介紹了他，似乎是壹個有名的大律師，林天的事便歸他負責。他和警察壹樣，問了我很多問題，並且交代我，以後不管是警察還是其他人問我這件事，都不要回答任何問題，壹切交給他就好。
　　我不懂法律，只好點頭答應他，我現在每天想的只有肝源，其余的壹切我都不想再花費精力。
　　前天，我去病房看望了老媽，她沒有了頭發，臉色蠟黃，人也瘦了。
　　我告訴老媽，壹切都會好的，老媽只是抱著我，說對不起，說我長大了。
　　我不覺得我長大了，我什麽都沒有做成，我有的，無非就是仗著壹個人對我的喜歡。
　　晚上的時候，我壹個人坐在醫院的側門口，那條街上都是各種小吃的店面，晚上的時候便閃著各式各樣的燈，煙火氣息很濃，看著看著，便覺得，原來萬家燈火有時候要比那天上的星光還要美麗。
　　我坐在門口的臺階上，腳下壹堆煙頭。突然，手機鈴聲響了。我麻木的掏出手機，來電是壹個陌生號碼。
　　這個手機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除了我爸和毅毅，學校裏面只有寢室長和班長知道。
　　我看了幾秒，按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邊。
　　電話那頭壹片安靜，我輕輕地餵了壹聲，對面才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蘇棟。”
　　手中的半截煙掉在了褲子上，我急忙蹦起來把它從我褲子上拍了下去。
　　我剛想掛掉，林天的聲音便再次從裏面傳來。
　　“銀行卡的密碼，還記得嗎？”
　　忽然，對面傳來壹陣喧嘩聲，隨後便是壹陣雜音，接著，手機裏傳來了掛機的嘟嘟聲。
　　我看著恢復桌面的手機屏幕，有驚訝，但更多的是疑惑。
　　林天為什麽知道我的手機號？他打這通奇怪的電話又想幹什麽？
　　晚上的時候，我失眠了。
　　明明已經忘了他了，可是他突然間的兩句話，便能攪得我壹宿都不得安寧。
　　我不想細究這背後的原因是什麽，我答應過自己，以後不再跟林天有任何關聯。
　　我翻了個身，讓自己強行閉上了眼睛。
　　又是幾天過去，肝源依舊毫無消息，老爸急得滿嘴泡。我知道，每過壹天，老媽的情況便危險壹分。
　　人到了這種時刻，總是會想盡各種
　　辦法。
　　我去拜了市裏面據說很靈的那座廟，許了願。甚至發了帖子，結果收到的除了安慰便只有壹堆打廣告的消息。
　　毅毅看著我捧著手機不吃飯，嘆著氣將我手中的手機搶了下去。
　　“木東，妳不能繼續這樣了，身體會吃不消的。”
　　“沒關系，我在網上求助壹下，沒準能有什麽好消息。”我伸手想要拿回手機，被毅毅閃了過去。
　　毅毅把我手機塞進他枕頭下面，皺眉說：“我聯系我爸媽，讓他們想辦法找肝源。”
　　毅毅聯系後的第三天，便有了結果，那是國外壹個剛剛因腦部疾病去世的女士的肝源，聽到消息的時候，我知道了什麽叫絕望後的希望，也知道了什麽叫做欣喜若狂。
　　老媽的手術很成功，但術後恢復也很重要，因為要隨時觀察是否會發生排斥反應，毅毅出了院，壹切似乎都恢復到了正軌。
　　我住到了毅毅家，每天照顧他的起居，至於老媽那邊，毅毅把照顧他的護工安排了過去。
　　不知道毅毅用了什麽方法，我免了期末考試，學校領導甚至找我談話，只要把林融的事保密，可以保我直接畢業，雖然很尷尬，但是就現在這個特殊時期來說，確實讓我有更多時間照顧毅毅和我媽。
　　只是，我也間接知道了壹個消息，林天，似乎退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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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彩蛋：終於快到我最想寫的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