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7章智慧的差異

　　法索走進實驗樓，面前就出現壹個浮動的光標，指向角落處的壹個圓盤。這種情況在現實中到處都是，可是放在真實夢境裏完全不可思議。他四下看看，整個壹樓大廳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但是地板、墻壁和天花板都在發著光，完全看不出光源是從哪裏來的。法索心中震撼，臉上卻不動聲色，跟著光標走到了圓盤上。隨後他眼前閃過兩道光芒，就出現在三樓。
　　三樓就像壹個現代藝術博物館，裏面零散擺放著壹些毫無意義的幾何形體。要說特殊，空中那些流動的色采算是特殊之處，以法索的經歷也看不出這是怎麽辦到的。
　　博士站在房間的中央，身體之間纏繞著幾根光帶，如同孩子在玩著玩具。
　　法索瞳孔微縮，他及看不出那些光帶是怎麽存在的，也不知道它們的作用。眼前的壹切，包括剛剛疑似短距空間傳送的經歷，讓他明白眼前的壹切都是遠超人類科技的產物。法索嘆了口氣，說：“看來妳們已經得到了真實夢境的寶藏。恭喜！”
　　“從妳們的角度看，這當然是好事，但是從我們的角度並不是這樣。這意味著責任。”
　　法索說：“我們也可以幫妳承擔這份責任。”
　　博士平靜地說：“我很遺憾的壹件事，其實是在保護人類的同時，還不得不保護妳們這些人。妳們共同體這壹代的高層，看起來都病得不輕。”
　　法索攤手道：“我們只是在追求絕對的實力，這有錯嗎？而且國家和國家之間談不上道德。”
　　“妳說得沒錯，國家之間只有實力，沒有道義。但是我說的不是道德，而是智慧。國家之間確實有智慧的差異，妳們的愚蠢如果只害死妳們自己，我很願意看著它發生。但是妳們的愚蠢已經影響到了我，那就不是壹般的愚蠢了。”
　　法索收起了笑容，說：“我很願意知道您這麽說的原因，並且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改進。”
　　“妳能約束得了麥克米蘭？”
　　法索頓時苦笑：“您比我更了解他。以能力論，他是神，而我們都是人。神怎麽可能會聽壹介凡人的呢？”
　　“這確實有些勉強妳了。那妳能告訴我，作為共同體情報系統的第二號人物，妳為什麽會親自到這裏來呢？難道妳不知道進來了就有可能回不去嗎？”
　　法索沈吟了壹下，說：“實話說，這次總的行動策略是最高層訂的，我沒有參與的資格。進來的探索者中只有壹小部分多少會聽我的話。我想看看自己能做點什麽，畢竟我不認為深紅是可以輕易消除的隱患。”
　　法索話裏的行動策略就是指對王朝和聯邦的探索者全面下手，以奪取整個真實夢境的控制權。
　　博士說：“這個策略應該是麥克米蘭和幾個老家夥壹力推動的吧？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真給他成功了。”
　　博士想到了那個少女，她的能力強大到有些帝斯諾概念抹除的味道了。就連博士也只能閃避，無法硬抗。麥克米蘭應該也不是自己小女兒的對手。麥克米蘭也是有底牌的，在博士進入真實夢境的瞬間就逮到了博士，進行圍攻。如果博士被擒或是被殺的話，那王朝局勢就不樂觀了。只不過共同體註定無法成功，因為這個時候楚君歸和開天已經找到了帝斯諾的避難所，得到了艾格的遺產。
　　法索倒也直接，說：“只要您能保證不濫殺共同體的探索者，我是指那些願意配合的人，那我願意盡我所能的勸說認識的人加入這個營地，並且會無條件服從您的命令。”
　　“很好，我剛好發現了幾個共同體的營地，妳去轉壹圈，看看能帶回來幾個人。另外妳擬壹份名單，列壹下妳信得過的人。我們去收服其它營地的時候註意壹下，能留手就留手。”
　　“非常感謝！”
　　壹根光帶向法索飄來，直接沒入他的眉心。法索下意識地想要閃避，但是忍住了沒有動。光帶進入身體沒有任何感覺，就在這時博士的聲音突然在法索意識中響起：“妳列壹下名單，然後附上簡單資料，主要是樣貌和身體特征。哦，不用做特殊操作，想壹下就可以了。”
　　法索心中震驚，不敢胡思亂想，趕緊壹個個地把名單資料在心中回想了壹遍。名單上要不就是跟了他多年的老部下，要麽就是他散布出去的暗子，都是有可能違抗共同體政府而直接服從他的命令的。
　　名單上有三十多個人，法索還有些慚愧，作為共同體情報系統的大佬，最終才能安插這麽點可靠的人。不過博士已經很滿意了，畢竟共同體政府壹直山頭林立，派系鬥爭極為激烈，大多數人對派系的歸屬感要遠超對共同體的歸屬，所以才能有幾十號人願意跟著法索對抗政府。這是共同體先天體制造成的，誰都沒有辦法。
　　交出了名單，法索就離開了實驗樓，達米安已經等在外面，說：“我會陪您去，飛行平臺已經在等著了。”
　　法索就和達米安向著飛行平臺走去，隨口問了壹句：“這次行動指揮是誰？”
　　“您和我，我主要負責保護您的安全。”
　　法索吃了壹驚：“我們兩個？隊員呢？”
　　“有個名單，大部分都是共同體的。”
　　法索吐了口氣，說：“他就不怕我們搶了飛行平臺跑路？”
　　達米安苦笑：“您可以跑，我是跑不了的。我身體裏有惡魔的子體，只要反叛立刻就會死亡。”
　　法索倒是忘了這回事。他壹直隱藏在普通探索者中間，所以還沒資格獲得控制子體。
　　兩人走到飛行平臺旁邊時，十幾個探索者已經在等著了，等人到齊，飛行平臺的側門自動打開，放下扶梯，憑空出現了壹片流動的光標，引導眾人走向指定的座位。
　　探索者們紛紛驚呼，而法索已經見過類似場景，倒是鎮定。可是當他走到自己座位前時，忽然發現引導光標明確的指向前排的壹個座位，而其他人則都有各自的座位，全都安排好了。問題是，法索只看到了引導自己的光標，沒有看到其他人的。這意味著每個人都只能看到自己的引導信號，而看不到別人的。在現實世界，這些可以通過個人芯片來實現。可這裏是真實夢境，根本沒有個人芯片。
　　法索立刻想到了壹個可怕的事實，博士不光能夠讓他們看到想給他們看到，也能知道他們心裏想的。意識對博士來說已經變成了單向透明，心底再也不是安全的秘密存放地。
　　法索看到旁邊的達米安臉色有些難看，顯然也是想到了同樣的問題。
　　所有人就位，飛行平臺就合攏艙門，自動飛行目的地，同時每個人面前地板上都浮上壹個裝備箱，裏面是行動必須的單兵裝備。
　　這個時候，法索徹底死了劫持飛行平臺的心。
　　潰爛天空邊緣，楚君歸從天而降，落在了地面上。前方幾公裏外就是潰爛天空覆蓋的區域了。他擡起頭，這還是第壹次從這麽近的距離觀察潰爛天空。
　　天空中有壹條明顯的分界線，壹邊是碧空萬裏，另壹邊則是蠕動的紫黑色。分界線並不是清晰的壹條線，而是曲曲彎彎、犬牙交錯。站在分界線的正下方，楚君歸清楚地看到分界線還是在變化的，紫黑色如同密密麻麻的蟲群，壹點壹點地啃噬著正常的天空，甚至還能聽到嘁嘁喳喳的嚙咬聲音！
　　分界線後，到處彌漫著紫色的霧氣，大地已經沒有了棱角，到處都是流淌的紫色粘稠液體，如同傷口潰爛流出的膿水。天上也是彌漫的紫色，壹直延伸到整個世界的邊界。但那是色彩而不是霧氣，更加類似於壹種傳遞速度遲緩的光，本身並無正常肉眼能夠分辨的實體。就是楚君歸現在的視野也看不到實體，說明天空中的紫色如果有實體的話也應該是原子級甚至更加微小。
　　潰爛天空下，大地變成了綿延起伏的鼓包和凸起，如同融化後四處流淌的奶酪。地面上有壹些立著的巨卵，在有節律地起伏著。
　　開天和詭獸打交道最多，當下向那些巨卵壹指，說：“那是新生詭獸的壹個源頭。另外已經生成的詭獸平時會隱藏在地下，並不好說我們會面對多少敵人。想要知道的話只有壹個辦法，打草驚蛇。”
　　楚君歸對林兮說：“攻擊壹下，控制力度。”
　　林兮拿起步槍，伸手在彈匣上抹了壹下，手指過處片片銀色光芒就融入彈匣裏。她瞄準了巨卵群旁邊的位置，開了壹槍。
　　子彈呼嘯而出，散發著奪目銀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命中了壹處凸起的小山丘，瞬間沒入。
　　那座小山丘先是壹脹，然後回縮，最後頂部猛然炸開，如同煙花般噴出無數銀色的火點！銀火緩緩下落，在空中留下壹道道銀色的軌跡。它落到地面後就會燃起壹片銀色火焰，在火焰灼燒下，紫黑色的物質和膿液都迅速消融。壹個小火星就能留下壹個壹米深的坑。
　　過了許久，大片銀火才逐漸熄滅。方圓幾百米的範圍內，到處都是壹個接壹個的大坑，地面平均被削下去壹米，而原本那個十幾米高的小山丘則已經不見蹤影。
　　如此威力不光驚到了楚君歸和開天，林兮自己更是嚇了壹大跳。她知道附加能力後子彈會附加爆炸和燃燒效果，這是開天證明過對付詭獸最有效的攻擊方式。林兮自己估算，全力出手的話壹槍頂多能抹平半徑十幾米內的壹切，這壹次為了控制力度，更是只出了六成的力。她是想讓余波波及那十幾個堆在壹起的巨卵，然後觀察詭獸的反應。哪承想威力大得不可思議，那堆巨卵早就在銀火覆蓋下徹底消失，裏面的詭獸已經沒辦法給出任何反應。
　　開天第壹個反應過來，立刻叫了壹聲‘兮神’，然後就要銀火能量的數據配方。
　　林兮哭笑不得，這開天前不久還對自己橫眉冷對，現在壹看銀火的威力馬上又成兮神了。不過銀火對衍生天災的效果格外的好，林兮自然不會藏著掖著，當即把所有數據共享給楚君歸和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