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似合還閉

　　孫寡婦看著閆三的模樣咯咯咯的壹陣嬌笑。
　　“三子，歇會吧，等壹會兒再幹，看妳累的……”孫寡婦說著話把手裏的大碗遞了過去，她剛去排隊打了壹碗羊湯，自己沒顧著喝就給閆三端了過來。
　　閆三激動的跟什麽似的，眼睛都有些模糊了，忙手在身上蹭了兩下，接過孫寡婦遞過來的大瓷碗，滾燙的羊湯，讓他激動的差點掉了眼淚。
　　還好夜裏黑，閆三端著羊湯，臉上黑乎乎的也沒人發覺他的表情。
　　孫寡婦指著壹處石頭說：“妳去那坐在石頭上喝吧……”
　　閆三又唉的答應了壹聲，規規矩矩的像是小孩兒似的，這個小山壹樣的漢子乖乖的坐在石頭上，喝了壹口羊湯，燙的他跐溜壹聲。
　　孫寡婦又笑了：“三子啊，慢點喝啊，要不姐給妳吹吹……”
　　孫寡婦過去輕輕的在碗上面吹了口氣，閆三激動的更是說不出話來了。
　　“謝……謝……”
　　“呵呵呵……妳謝啥啊，為咱村做點好事，說明妳是好人。”
　　“我……我真的是好人嗎……孫姐？”閆三楞了楞，沒想到有人會說他是好人，從來沒有過……。
　　“是啊！妳當然是好人了，剛才陳副村長還說妳呢！”
　　“他說我啥？”閆三忙停下來聽著。
　　“說妳啊，幹活實在，不偷奸，不刷滑，為了全村人走的道出的汗最多，唉，明天好像還要下小雪，這道要是有人掃壹掃就好了……”
　　“我……我……我掃啊，孫姐，妳就放心吧，有我閆三，這些事，這些活都我幹……”閆三激動的抓了壹把孫寡婦的小嫩手。
　　孫寡婦臉紅了，忙掙脫開說：“三子，妳好好幹吧，我先走了……”
　　“孫姐……昨天……昨天我……我不是人……我……”閆三立在夜裏，直直的像是壹顆大楊樹。
　　“唉，沒事，姐都這麽大歲數了，不怕人看，但妳要好好幹，以後找個媳婦啥的，可別像昨天那樣了，丟人……”
　　孫寡婦說完就邁著碎步就走。
　　閆三忙說：“孫姐，妳不老，妳年輕，妳……妳漂亮，孫姐我……我壹定好好幹……”
　　直到孫寡婦消失在夜幕裏，閆三的心裏還是無法的平靜下來，他小心的坐下，端起了羊湯，跐溜跐溜的，感動的喝了起來……心裏暖暖的，酸酸的，似乎有種想要哭的感覺，他輕輕的搖頭傷感自語著：“我……孫姐說我是好人……閆三，妳不好好的，對不起孫姐的這碗羊湯……”
　　……
　　晚上，陳楚接到了壹個電話，是邵曉東打來的。
　　“嗯……東子，啥事啊？”
　　“楚哥，有兩件事……”邵曉東那邊說的有點緊張。
　　“說吧，東子……”陳楚半躺在炕頭上，耳邊夾著電話，左手摸著右手中指上不大的玉扳指，整個人極為的冷靜。
　　玉扳指壹股股涼颼颼的氣息在身體轉悠著，他整個人無比的鎮定，頭腦亦是無比的清晰。
　　只聽邵曉東說道：“楚哥，第壹件事就是……就是閆三，這小子咱弄不弄他？那人已經出四萬價錢了，現在瀚城這幫人還在火拼，沒時間接這個活，而要挑閆三手筋腳筋的人就是他以前的仇人……”
　　陳楚閉上眼，腦子轉了轉，呼出口氣，想起閆三白天幹活的場景。
　　他忽然想到季揚以前說過的壹句話，閆三算是條漢子。
　　陳楚仔細琢磨了壹番，搖了搖頭，心想算了。
　　“曉東，閆三暫時不要動了……”
　　“為啥？”邵曉東問。
　　“嗯……以後有可能咱成壹夥的兄弟，妳也知道，咱這夥人其實能打的不多，龍七是個高手，但是我不了解他，再說人家那身手比我高了不知多少，咱這小廟養不起這尊菩薩，再說了，咱現在連廟都沒有，妳手下那些小孩兒，湊湊人數還行，而我手下的人，現在也不敢輕易露面，畢竟剛幹完幾筆買賣沒多久，先消停消停再說，這個閆三要是拉過來妳感覺怎麽樣？”
　　邵曉東沈默了壹下，旋即嘿嘿笑道：“行啊，太行了，閆三身手可以，人還狠，而且還認識壹幫獄友，其實幹掉閆三我也打怵，雖然能暫時賺點錢，但以後他的那些獄友很可能給他報仇啊，壹起扛過槍，壹起蹲過大獄的感情不壹樣啊，比親兄弟都親……”
　　陳楚淡淡點頭，心想這他媽的邵曉東就是個人精，剛才還要幹閆三，聽自己壹說拉他，馬上話鋒就變了。
　　不過，他也有所感覺，上次幹了閆三那兩個朋友，其實人家也挺猛，就是剛開始沒瞧得起他，被自己鉆了空子壹縷踢襠撂倒的，真打起來勝負不好說了。
　　從監獄裏面出來的人有壹股狠勁，是那種壹心幹殘廢妳的狠勁。
　　陳楚沖閆三還有他獄友的發直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
　　不過，現在他不是怕閆三，整他找上龍七不費力氣，他只是感覺有些時候能收壹個人比廢壹個人更好，更何況閆三就是本鄉本土的。
　　正所謂好漢護村莊，好虎護山林，壹個好漢跟本村人又什麽打的，有本事去跟外人幹！
　　就像男人打老婆，算什麽本事，有本事跟欺負家裏人的外人死磕……大到國家也是如此，跟老百姓裝妳媽的牛逼啊，這個那個的，有本事跟外國打壹打，動壹動鬼子啥的，那算妳牛逼，跟老百姓真他媽的不夠丟份的，糙……
　　陳楚躺在炕上琢磨著，索性決定不動閆三了。
　　隨後問邵小東道：“還有啥事？”
　　“還有……咳咳……呼……”邵小東喘了壹口氣，停住不說了。
　　“靠！有話就說唄，吞吞吐吐的，不是男人啊！沒意思……”
　　“楚哥，這麽和妳說吧……那個……那個今天晚上馬猴子有行動……”
　　“啥行動？”陳楚問了壹句。
　　“砍季揚，季揚現在在黑子開的臺球廳呢，裏面有十七八個兄弟，金星，黑子，馮猛都在那，而季揚上次砍人，傷口崩開了，所以在臺球廳養著，這些兄弟這兩天挺消停的。不過，今天馬猴子糾集了七八十號人，差不多是傾巢出動了，馬猴子認定了，自己大侄兒還有老巢都是季揚抄家的，所以這回要滅了季揚不可，季揚的老爹老媽前幾天搬家到親戚家躲去了，季小桃也去親戚家了，而今天晚上馬猴子，刀奪，老疤全部出動……”
　　陳楚呼出口氣問：“幾點動手，季揚知道麽？”
　　“說是八點動手吧……”
　　陳楚忽的壹看時間，已經八點十分了。
　　罵了句：“我靠！妳咋不早說？現在都他媽的八點十分了……”
　　邵曉東支吾著說道：“楚哥，剛才我想說來著，不過……不過上次季揚他們可不地道啊，那麽對咱們，這個消息是我今天下午知道的，我也在猶豫，不過……楚哥，我感覺他們上次不仁，就別怪咱們這次不義……咱……”
　　“呼……”陳楚長出口氣，壹字壹頓道：“曉東，交人交心，咱跟季揚是兄弟，但是他們可以不仁，但咱們永遠不能不義……兄弟是永遠的兄弟……”
　　陳楚說完掛了電話，想了想隨即下炕，從倉房裏抽出了壹把砍刀，用布纏好，隨即放在摩托車上，想了想，又給龍七打過去電話。
　　兩人只簡單交流了幾句。
　　龍七淡淡說道：“我十分鐘後到縣城……”
　　陳楚騎上摩托車，電話又響了起來，是邵曉東打的，他也要張羅手下兄弟過去。
　　陳楚說道：“妳不用去了，也不要找人，馬猴子這次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妳帶去的那些人別讓人砍死幾個，真要是那樣就完了……”
　　邵曉東也明白自己手下這些人就是去墊背的，馬猴子八點去砍季揚，現在雙方肯定交上手了。
　　但是瀚城警車壹點動靜都沒有，顯然是打好了招呼了。
　　陳楚騎著摩托風馳電掣的到了縣城，隨即給龍七打電話，他也知道，靠自己白扯，而招呼馬華強那夥人也來不及了，再者人家能不能來還不好說了。
　　電話響起不久，陳楚就看到壹處暗處，壹團黑影沖了出來，正是龍七，他手中還是拎著那只黑皮箱。
　　陳楚心想，這都救季揚去，妳拎著這破皮箱幹啥啊？
　　不過也不管這些了。
　　當下摩托車停住，龍七飛身上了車，兩人又是風馳電掣的沖瀚城過去了。
　　陳楚罵了句：“糙，黑子的臺球廳在他媽哪啊？”
　　他還真不知道。
　　而這時身後坐著的龍七說道：“我知道，按照我說的走……”
　　龍七畢竟教過季揚兩手，不過也教過黑子，但是黑子學的跟季揚差的太遠了，功夫這東西講究的就是壹個領悟的事兒了，同樣壹個師傅，教出來的徒弟卻是截然不同的。
　　並不是師傅偏心留手。
　　而功夫的精髓最重要的便是領悟，同樣的功夫，只要誰的悟性好，誰便是得到所謂的真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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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揚的悟性可以說是龍七見過的最好的，當然，如果陳楚不是有玉扳指在，他的悟性不會那麽強，只練了兩個小時的古泰拳便全然記住了。
　　也是龍七喝的迷迷糊糊的，被陳楚虛情假意的兩千塊感動了，誤判了，才傳授出去了。
　　按照龍七的指引，陳楚直接飆車跑到了瀚城，六十裏地陳楚二十分鐘就到了。
　　剛到黑子的臺球廳外圍，陳楚就看到遠處停著幾輛警車，而四五個警察在旁邊，還在拿著對講機，那意思像是要請求支援似的。
　　陳楚冷笑壹聲：“心想，媽的，平時裝牛逼，現在傻逼了吧！對付普通老百姓這個牛逼閃電的，這回碰到火拼的就他媽的慫了……”
　　陳楚再看黑壓壓的不知道多少人，在前面擋著道，而最前面那些人壹直握著砍刀往裏面沖著。
　　裏面亦是在打鬥著，雙方應該是對砍僵持了能有半個小時了，馬猴子這幫人還是沒拿下季揚，而半個小時了，警察還是沒出現。
　　陳楚也是明白了，就是讓雙方往死裏整，反正都是混子，整死壹個少壹個了，警察也不管了，當然，砍完了，他們過來洗地……
　　陳楚下了摩托車，此時距離前方二十米左右，路燈籠罩，方圓除了遠遠的警車，沒有行人了，只有這些鬥毆雙方嘶喊聲跟砍殺聲。
　　而在路邊也坐著十幾個捂住腦袋，或者捂著胳膊的傷者，基本上都是馬猴子的人，而季揚的人還裏面了，受傷多少亦是不知道了。
　　陳楚停好車，下了車，用布纏住了刀，隨即把砍刀又用布纏繞到了右手上，而在纏繞刀之前，陳楚的口鼻已經蒙上了壹層黑布，為了擋住面孔是壹方面，還有便是不讓對方的血迸射到自己臉上，堵住鼻孔嘴，那樣對方噴到自己臉上的血液凝固沒法呼吸。
　　隨即陳楚右手拖著砍刀劃在地上，左手抽出壹把鋒利的短把匕首。
　　他沒有去管身後的龍七。
　　率先沖人群沖殺了過去，當他沖到人群外圍，看著黑壓壓的人群，心想媽的，怎麽打啊這些人，反正拼了。
　　陳楚想罷，身子壹躍，隨即跳起來，右手砍刀高高舉起大喝壹聲：“殺！”
　　隨後砍刀重重落下，劈砍到黑壓壓的人群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