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四百二十章 相信美好的過去

　　這件事情上嘛……愛麗兒和糯米都有自己的堅持。壹方面希望比賽場面火爆壹點，觀賞性足壹點。另壹方則是希望保護自己的愛車，不要有什麽大的沖突。可以說，這本身就是兩個互相矛盾的要求，現在也只能盡量進行妥協了吧。
　　“具體的車輛在賽道上的規則，就由瑪歌總指揮，按照無碰撞的賽馬比賽的規則來進行相對應的設計吧。之後，就是招募賽車手，然後打出廣告去其他城市，尤其是到外省市去宣傳的情況。”
　　雖然說起來很容易，但是真的要鉆研壹件事情，並且要細究起來裏面的各種各樣的細節問題的話，那還真的是挺復雜的。
　　愛麗兒對於賽馬的事情了解的並不多，雖然她也是來自於公爵府，但是作為公爵府家的大小姐的貼身女仆，如果艾莉絲·金果本人對於賽馬沒有多少興趣的話，那麽她自然也不會接觸更多。
　　所以相較起來，在這件事情上倒是以前經常陪著貴族出席各種晚會，觀摩賽馬賭場的瑪歌更加熟悉壹點。
　　不知不覺，花費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之後，整個比賽的大致框架也算是完成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無窮盡的填充細節，這可不是壹個晚上能夠搞定的事情。
　　眼看著時間已經來到了淩晨兩點，瑪歌看著愛麗兒那略顯無精打采的面容，同時眼皮子已經開始有點打架的狀態之後，心中已經了然，隨即收起自己面前的記事本，說道：“今天不如就到這裏吧。會長，妳也去休息，之後我會好好安排我手中的工作，到時候我會撰寫壹份策劃書給妳看的。”
　　愛麗兒現在也的確有些支撐不住了。她輕輕點了點頭，沖著瑪歌和現在精神正好的糯米與麻薯笑了笑，寒暄了幾句。隨後，她也就在大家的目送之下回到房間，好好休息，準備迎接四個小時以後的早上會議了吧。
　　——
　　“我送送妳們吧。”
　　收拾好手上的東西，瑪歌手持光明法杖，笑著面對糯米和麻薯這對母女。
　　很顯然，在面對瑪歌這個光明元素親和者的時候，麻薯始終都保持著大量的警覺，當先壹步地擋在了兩人的中間。
　　“妳想幹嘛？”
　　眼看麻薯這個孩子那麽保護媽媽，瑪歌倒是不由得笑了笑，說道：“好了啦，我就送送妳們，用不著對我戒心那麽大吧？走，我們出門吧。今晚的月色真好，現在街道上也很安靜，有時候我也想要在外面散散步，賞賞月。”
　　走出公會大門，外面的街道的確已經是壹片寂靜。
　　銀白色的月光傾瀉般地照耀在整個鵜鶘城的上方，將整個世界染成了壹片純凈之色。街頭巷尾依然還是亮著的元素燈與那燈光形成了交相輝映壹般的默契，放眼望去，整個鵜鶘城的燈光就像是在疲憊了壹天之後來到壹家閃爍著永遠不會熄滅的燈光的小酒館，壹推門進去，就有壹瓶熱乎乎的酒可以安慰疲勞了壹天的身心壹般，讓人無比的舒適。
　　三個種族不同，年齡不同，屬性不同的女人，如今就是這麽肩並肩地走在這條被夜晚所統治的街道之上。
　　安靜的街道，讓腳步踩下去傳來的聲音似乎都會傳得很遠。
　　瑪歌捏著光明法杖，步伐顯得十分的輕松。在走出壹條街道之後，她回過頭來，只見身後的糯米還是跟著的，只不過那個同公會的“同僚”現在卻是依然那麽的緊張，手裏捏著那把短弓，寸步不離。
　　“麻薯。”
　　突然間，瑪歌喊了那個血族少女的名字——
　　“妳今晚是有工作要幹的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妳是要去調查長眠山脈那邊冒出來的幾頭獨眼鳥，並且獵殺它們吧？今晚都快過去了，妳還不動身？準備明天被會長扣妳工資嗎？”
　　被瑪歌這麽壹提醒，麻薯這才突然想到自己今晚還有活兒要幹。可是看看這個壹臉不懷好意的白發修女，再看看自己身後那個看起來很溫柔，似乎很容易被人騙的老媽，這個小血族很明顯地陷入了糾結之中。
　　片刻後，她更是伸出手指著瑪歌：“妳……到底想要對我媽媽做什麽？！”
　　瑪歌嘆了壹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說妳啊，能不能不要對我戒心那麽重？我能對妳媽幹什麽？妳媽媽現在可是我們公會的賽車手啊，就算妳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對妳媽媽做什麽的。”
　　麻薯歪著腦袋，似乎覺得這句話說的有點道理。可還是有些不放心壹般地說道：“妳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可是，妳真的不會對我媽媽做什麽嗎？妳保證？”
　　瑪歌舉起手中的光明法杖往地上壹敲，同時單手叉腰，臉上的笑容也是收起來，擺出壹副十分不爽的表情，就這樣默默地看著這個和自己應該同歲的小女孩。
　　面對瑪歌這樣壹幅不怒自威的表情，麻薯終究還是嫩了點，脖子也是略微縮了壹下。
　　對此，糯米也有些疼惜自己的女兒，連忙說道：“（血族語）好了好了，妳去工作吧。媽媽這邊沒事的，妳放心吧。”
　　麻薯回過頭來望著自己的母親，眼神中還是有些不太確定：“（血族語）真的嗎？媽，這個人……這個人可是壹個純粹的光明元素親和者啊……”
　　哐地壹聲，光明法杖再次敲擊地面，瑪歌很明顯地流露出些許不爽的表情——
　　“餵，我是光明元素親和者沒錯，但這是我天生的，我沒得選。妳們是血族也是天生的，也沒得選，我們人類厭惡血族是壹種種族仇視，妳們血族厭惡我這個光明親和者難道就是正義凜然了？”
　　如果單純要論邏輯道理，說詭辯，糯米和麻薯哪裏會是瑪歌的對手？
　　壹瞬間，這對母女都無法反駁。而糯米也只能再次規勸自己的女兒，笑著，送她離開了。
　　望著那邊麻薯壹步三回頭，顯得有些不太放心的模樣越走越遠，糯米的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慈愛。
　　而壹直等到麻薯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壹旁板著臉的瑪歌這才終於笑了出來，稍稍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抱著手中的法杖，笑道：“哎呀呀～～～妳們母女倆還真有趣。媽媽那麽寵女兒，女兒也那麽愛媽媽。糯米姐姐，看得出來，妳女兒雖然平時總是壹副不怎麽希望妳管的模樣，可是關鍵時刻她還是很在乎妳的嘛。”
　　聊到女兒，糯米的心情也是好些了。她笑了壹聲，回過頭，繼續向著自己的家的方向走去，搓著手說道：“她有點像他的父親……雖然我盡量都不和她說她父親的事情。我怕她會像她父親那樣，變得那麽的耿直，認死理。只是現在……唉，看看她的模樣，不知不覺也會讓我回想起我的丈夫……他也已經死了差不多二十年了呀。”
　　瑪歌笑笑，回應道：“妳有個好丈夫，麻薯那孩子也有壹個好父親，好母親。在我們公會之中，她可以說是最幸運的壹個了。就好像我們，幾乎全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唯壹壹個還有父親的狂戰士，現在卻和他的父親走到了死對頭的道路上。”
　　糯米背著雙手，越是走越是顯示出自信來。她呵呵笑了笑，隨即說道：“我覺得……瑪歌小姐其實也不用那麽消極。我相信，妳也壹定有壹對優秀的父母。”
　　“我？哈，妳是在諷刺我嗎？”
　　瑪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壹副毫不在乎地說道——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從有記憶的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是壹個壞女人。如果我有父親的話，那我的父親壹定是壹個強盜，小偷，或是殺人犯。我的母親應該也是壹個妓（和諧）女之類的吧，把我生下來之後然後再把我賣掉。我的運氣和會長相比其實並沒有好多少，她被賣到公爵府成為奴隸，我雖然名義上還不是奴隸，但在那種環境之下總不是什麽好事。”
　　瑪歌別過頭來，看著旁邊的瑪歌。只見她的眉眼之間雖然充滿著不屑，但是眼神之中似乎還是留存著些許的遺憾與不甘的神色。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後，糯米問道——
　　“妳……沒有想過尋找妳的親生父母嗎？現在，妳是人魚之歌公會的壹員，手中有權有勢。而能夠生的妳這麽漂亮，妳的父母壹定也是壹對精致的人兒。”
　　瑪歌聳聳肩，依然還是壹副很無所謂的表情：“他們？精致？哈！真是笑話。唉～～～現在說不定早就死光了呢，找什麽找，找到了我也不會認的。他們就沒有養育過我，我覺得他們和我之間的親近感甚至都還沒有我手中這把法杖和我之間來的親近呢。”
　　壹邊說，瑪歌輕輕撫摸著手中的光明法杖。也只有當她望著這把法杖的時候，她眼神中的那些許的不甘與遺憾才會稍稍削減些許。
　　糯米對於這把光明法杖還是有些本能上的抗拒，不過想到剛才瑪歌所說的“種族歧視”問題，她也是略微咽了壹口口水，定下心來，試探著問了壹句：“這把法杖……是什麽來歷啊？”
　　面對糯米的詢問，瑪歌微微壹楞，再次望著手中的法杖。
　　看著這把顯得略有年歲的光明法杖，它的杖身很明顯是被摩挲的十分光滑，好像上了壹層溫潤的油脂。法杖頭部雖然顯得略有磨損，但是只要拿住它，自己體內的光明魔力似乎就能夠被十分順利地指引壹般。很明顯，這把法杖的前任主人非常珍惜這把法杖，而現在，這把法杖卻是在用同樣的態度在對待著自己……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瑪歌將法杖抱進胸前，望著杖頭那略顯簡單的造型，稍稍猶豫了片刻之後，繼續說道——
　　“我也沒有仔細問……仔細想想，或許也是因為我沒有仔細問，所以他們也沒有告訴過我吧。我只是隱約知道，這個法杖的前主人好像在找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找了好久好久。最後死在了人魚之歌裏面，就這樣吧。”
　　說這些話的時候，瑪歌竟然停下了腳步，只是默默地撫摸著手中這把法杖。而法杖上的圓球現在也是反襯著月光的光輝，溫和地照射在她的臉上。
　　糯米想了想後，稍稍靠近瑪歌。她也是同樣看著這把光明法杖，在略微思索片刻之後，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壹點點，壹點點地，去接近這把法杖的杖身。
　　她的動作很慢，甚至已經做好了完整的心理準備，只要有壹點點不舒服的地方就立刻縮手。同時，她也可以立刻跑的遠遠地……
　　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的手指……竟然能夠輕輕地按在了那法杖之上。而她的手，也能歐輕輕撫摸這把以“光明”之名鑄造的法杖之上。
　　糯米：“這把法杖……”
　　瑪歌：“好神奇……它竟然自動收攏了上面的光明力量。她竟然知道不能傷害妳？”
　　糯米呼出壹口氣，心中也是隨之放下心來。她輕輕地撫摸著這把法杖，擡起頭，望著瑪歌說道：“雖然不知道這把法杖的前主人究竟是壹個怎樣的人，但我相信，他壹定是壹個非常溫柔，非常善良的人。而且，他在不斷地尋找自己的女兒，壹直到死都在尋找……這讓我相信，他壹定也是壹個非常負責任的父親。”
　　瑪歌撅了壹下嘴，收起法杖，裝作若無其事地晃動了壹下，說道：“那……那和我又沒有關系。說到底，我現在只能算是租借這把法杖吧？等他女兒來了我可能還要把這玩意還回去……切，晦氣。”
　　糯米笑了笑，說道：“我倒是覺得，既然這把法杖能夠落到妳的手中，那麽它壹定和妳有緣。就算妳沒有和它的原主人見上壹面，但妳壹定也已經傳承了它的精神。”
　　“就好像麻薯並沒有和我丈夫見過幾面壹樣，但是現在的她，看起來真的是越來越像我丈夫了。善良，耿直，不喜歡撒謊，倔強的甚至有些過頭，對在意的人會充滿了保護欲望……所以我覺得，瑪歌女士妳的父母，應該也是這樣性格的人。他們壹定也是表面上看起來玩世不恭，但壹定也是非常善良，非常溫柔，會善待他人，愛護他人的人。”
　　被糯米這樣壹說，瑪歌的臉上倒是壹紅，顯得有些局促。她連忙別過頭，嘟囔道：“這……這是什麽話啊。我的父母怎麽可能會是那種人呢？妳想多了……哼。”
　　眼見瑪歌有些害羞，糯米反而倒是湊了上去，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見自己的手並沒有被這個人類女性燙傷之後，她更是湊上前，用嘴巴抵在她的脖子處，輕輕地吹了壹口氣，笑道：“肯定是的～～～都說孩子像父母嘛。也請妳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父母。”
　　瑪歌覺得脖子上有些癢，連忙聳了聳肩，甩開糯米，說道：“哼，就會安慰人。”
　　糯米依然背著雙手，笑道：“我是認真的。就算當年，他們因為某些原因而沒有能夠很好地照看妳，但我相信，在離開妳的這段時間裏面他們壹定也是在不斷地尋找妳的蹤跡。如果他們現在還活著，那我相信他們現在壹定還在努力地尋找，只不過時間隔了太久了，他們已經很難再找到妳了。”
　　“而且我也相信，如果他們現在已經不幸去世，那在他們臨死前的那壹刻，他們心中最最掛念的人，壹定也是妳。他們或許會痛恨自己的死亡，但絕對不是因為畏懼死亡，而是痛恨自己沒有在死亡之前找到妳，能夠再好好地抱抱妳，安慰妳。”
　　“我有預感，他們是真的很愛妳，就如同這個法杖的前任主人在死亡之前也壹直在尋找自己的女兒壹樣，妳的父母也壹定是這樣，不斷地尋找妳，尋找妳，只要不死，就壹直尋找下去。”
　　對於瑪歌來說，她並不喜歡和別人談論自己的身世。
　　畢竟自己的身世實在是沒什麽好說的，壹個妓（和諧）女的身份有什麽好說的？即便是想到自己的父母，出生就是妓（和諧）女的她，唯壹能夠聯想到的，恐怕也就是自己的父母也是差不多強盜妓（和諧）女之類的，根本就沒有什麽可以誇耀的。
　　對於身世，瑪歌覺得自己就像是壹根無根的野草。
　　雖然公會裏面的其他人大多數也都是這樣沒有根基的所在，但是他們都可以訴說自己的父母，不管那些父母是好是壞，對他們是苛責還是嫌棄，總歸有壹個可以談論，可以去回憶的地方。
　　可可有家人，甚至還有弟弟，只是她的家人嫌棄她是個死靈法師不待見她。
　　忌廉也有自己的父母，雖然不是什麽好出生，但總歸是記得自己父母的名字，知道自己從貧民窟長大。
　　布萊德因為吃太多而被家裏人趕了出來，性格淳樸的他現在還總是想著尋找到傳說中吃壹下就永遠不會餓肚子的蜂蜜帶回去給他的家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