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青青大草原

　　隨著壹聲喊，那兩個人快步過來，看到鏈鎖，不用趙新利擺手，小劉就竄了下去。
　　片刻，帶著壹把碩大的鉗子回來，夾斷鎖鏈。
　　趙新利將鎖鏈裝在物證袋裏面，瞪著不大的小眼睛，緊張又興奮地看向周寧。
　　“進？”
　　周寧點點頭。
　　“小劉拿著強光手電，站在門口照亮，趙新利相機給我，我先進去看看，畢竟這房子看著不大。”
　　拿著相機，走近房間，剛壹進來壹陣騷臭的味道就沖鼻子。
　　屏住呼吸，周寧的強光手電，不斷掃過這個房間。
　　房間不大，就十壹二平米大小，因為就壹道縫隙壹樣的窗，這裏並不通風。
　　在房間最裏面，有壹張單人的席子，旁邊是壹個空了的臟水桶，騷臭的味道就來源於那裏，門口窗下有壹個稍微幹凈點的紅色塑料桶，裏面有半桶水，還有壹個塑料水瓢。
　　周寧輕輕挪開這個桶，兩張衛生紙，皺巴巴的卡在桶和墻壁之間，上面是顯眼的血跡，周寧觀察了壹下紅水桶旁邊，按照水漬的痕跡，這裏應該放過垃圾袋之類的東西，有流淌的痕跡。
　　草席、清潔水、馬桶、垃圾、血跡、衛生紙，這些預示著什麽，不用周寧說，趙新利也反應過來。
　　“這裏有人住過，不對應該說兇手在這裏住過，也就是這片礁石面積特別大，不然就這味兒，蒼蠅不知在裏面得繁殖成啥樣。”
　　周寧點點頭，拍完照將帶血跡的衛生紙取樣，那個草席也被卷起來丟在物證袋裏，這才直起身。
　　“繼續找吧，看看有沒有別的發現。”
　　那二人這回積極性也上來了，不過半個小時後，將蘭臺子所有石屋查看後，發現沒有第二處近期人類活動的痕跡，他們這才回到車上。
　　“小周法醫我們還去村兒裏嗎？”
　　“去。”
　　周寧點點頭，昨晚睡覺前，他想了壹遍白天勘察和解剖的過程，總覺得漏掉了什麽，具體是什麽還想不出。
　　這個案子調查到此時，已經可以認定劉旺財就是兇手，雖然劉旺財心思縝密，還當過輔警算是了解內部的程序，但周寧不相信有完美犯罪。
　　趙新利動作迅捷，快速開車來到九上溝村兒，從海邊過來，不用經過新修的那段路，可以說好走太多了。
　　警車停到劉旺財家門前，周圍就有人探頭探腦，周寧下車仔細觀察劉家大門。
　　此時，隔壁唯壹的鄰居劉炳義家門上，傳來壹聲響，周寧看過去，從鎖門的那個孔洞裏面有只眼睛露出來，與周寧目光碰撞，這人趕緊縮回去。
　　周寧看了壹眼趙新利，趙新利秒懂周寧的意圖，晃膀子跑過去，壹把推開門，周寧和小劉也跟著走到門前。
　　兇殺案的隔壁，給兇手通風報信，被警察大半夜帶走審問，折騰這麽多事兒，回來後還不趕緊避嫌出去住壹段。
　　這邊警車壹來，她就趴門看，此人絕對有秘密。
　　畢竟，之前審問都是鐵山派出所的人，那個王所見面的時候，先入為主就是滿嘴自產自銷的論斷，看著似乎是很有經驗，但多了壹絲武斷和想當然。
　　隨著趙新利推開門，穿著花襯衣的王成娟，已經退到院子中間，攥著兩個玉米穗，控制著嘴唇的顫動，不過她的眼眶帶著淤青，左側臉頰高高腫起，顯然這是被揍了。
　　“妳……妳們要幹啥？我……我啥也不知道了，要是再被警察問壹遍，我家那口子就得將我掃地出門，妳們趕緊走吧，求求妳們了！”
　　說到最後，王成娟已經帶了哭腔。
　　周寧沒看她，目光不斷掃過他們家院落。
　　雖然跟劉旺財家大小差不多，但是這個院子裏面就相當的雜亂，院子裏面玩具、洗衣盆、電動三輪車、桌椅、劈柴，壹個角落還堆著不少的紙殼。
　　見周寧看過去，還轉身要朝那裏去，王成娟蹭壹下竄過來，擋住周寧，伸手拉住周寧的手臂。
　　“那啥，妳們要問什麽，我們去屋裏面說，不然壹走壹過有人聽到，我又得挨打了。”
　　周寧壹擡手，躲開王成娟的拉扯。
　　趙新利壹把拎住王成娟的衣領，晃著頭語氣很不客氣。
　　“昨天不是被叫去鐵山所了，怎麽還不知道程序，我們查案子不用妳指揮，趕緊給我靠後站。”
　　王成娟縮縮脖子，老老實實靠邊站，其實在他們家院子裏面，還能聞到淡淡的屍臭，雖然劉旺財家前面的門窗緊閉，可北窗有縫隙啊，屍臭可是無孔不入。
　　說她聞不到，周寧不信。
　　周寧側身，看向自己剛剛盯著的紙殼堆，這裏算是整個院子裏面，最規整的地方，這裏面能藏著什麽？
　　想著，周寧的腳步可沒停，走到紙殼堆面前，壹捆捆紙殼用布條打成捆，側面縫隙有個圓圓的東西露出來，似乎是個木把。
　　周寧伸手摸了壹下，直接回身看向王成娟，王成娟此時已經咬著唇，臉上有些發白，腿壹軟直接跪在地上，朝著周寧雙手合十拜倒在地。
　　“別，別動那東西，求妳了！”
　　周寧手上壹用力，將那個木頭把手拉出來壹部分，隨後就拽不動了。
　　小劉上前，將王成娟拎起來，隨後給王成娟戴上壹只手銬，另壹只銬在自己手上。
　　趙新利湊過來，用力壹推這些紙殼朝門口的方向倒去，周寧手中扯著的壹把木把草叉子露了出來，上面帶著兩個紫黑痕跡的血手印。
　　“控制壹下情緒吧，妳跟劉旺財什麽關系？現在不說，妳就真的沒機會說了。”
　　王成娟不斷擺手，眼淚鼻涕全都下來了，用袖子擦了壹下，她知道自己的哭，對眼前這個帥氣的警察毫無用處，似乎還帶著極度反感。
　　控制壹下情緒，她才在劉勇的攙扶下站起來。
　　“我說實話，這草叉子是我家的，劉旺財自己進來拿的，我聽到聲音出來，就看到他送回來，還威脅讓我將東西燒了。”
　　周寧蹲在地上，給草叉子拍照，隨後是兩個血手印的位置，血手印留在叉子的中間，這裏距離叉子頭部有67厘米，劉旺財身高160厘米，舉著雙手在180厘米左右，如此加起來，他足以夠到北窗。
　　而且這個血手印的形態，保持的非常好，指紋都非常清晰，打開相機，周寧找到劉旺財的指紋照片，比對了壹番，不用上比對設備，他也知道這就是劉旺財的指紋。
　　不過，劉旺財那麽心思縝密的人，怎麽會相信這個腦子缺根筋的王成娟？
　　整個案發現場，壓根找不到壹個劉旺財的指紋，即便是兇器上，也只是殘留壹塊掌紋，可如若劉旺財聰明，說這刀就是他們家的，那這個掌紋也成了無效證據。
　　周寧蹲在那裏，看向王成娟。
　　“說說吧，妳和劉旺財什麽關系？別跟我說，妳們是鄰居，也別用什麽三千塊雇妳監視朱美鳳的話打發我。”
　　此時趙新利站在窗口，似乎看到什麽，推門進了王成娟家，不多時拿著壹個相框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壞笑，遞給周寧。
　　“看看吧，真不知道她男人是真瞎，還是裝瞎！”
　　周寧拿起照片，壹張壹家四口的合影，劉炳義他們昨天見過，壹個駝背男，看著老實巴交，有四十多歲的樣子，眼距很大厚唇，手足扭曲成怪異的姿態，典型的腦癱面容，不過他這個算是很輕的。
　　那兩個男孩，壹打眼就覺得像劉旺財，五官幾乎是從劉旺財臉上扒下來的壹樣。
　　周寧擡頭，趙新利挑挑眉。
　　“嘿嘿，青青大草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