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六三二章 突如其來的絆子

　　“什麽忙，妳說。”對於西格蒙德·米婭的這個要求，林鴻飛沒法拒絕。
　　“我想回家壹趟，”西格蒙德·米婭幽幽的道，“來妳們國家這麽長時間，我還沒有回去過，我想我爸爸媽媽了。”
　　“好！”林鴻飛二話不說答應了下來。
　　“謝謝妳，”西格蒙德·米婭如釋重負，臉上露出了壹抹笑容，“林，妳是個好人。”
　　我最討厭被人發好人卡了。林鴻飛嘀咕了壹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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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林總，您糊塗啊，您怎麽可以同意她回去？”駐廠軍隊指導員兼聯絡員知道林鴻飛竟然同意了西格蒙德·米婭回國的要求，頓時急的跳腳，“她可是掌握著妳們公司在柴油機方面幾乎全部的資料，很多都是國防機密，妳這是……”
　　“少來！”不知道為什麽，壹想起西格蒙德·米婭那黯然的表情，林鴻飛的心情就不太好，他擡手指著熊文濤的鼻子，“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我就知道壹點，西格蒙德·米婭是我的員工，這個員工勤勤懇懇的工作，已經三四年沒有放個假。看看自己的家人了，再跟我扯這些沒用的，試試我收不收拾妳？”
　　熊文濤被林鴻飛的反應給驚的目瞪口呆，要知道，他可是代表軍方啊，林鴻飛敢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
　　“看什麽看？”林鴻飛心情很糟糕，連帶著看平日裏還不錯的熊文濤也不怎麽順眼，“妳是當歐洲人稀罕我們的發動機技術呢，還是美國人稀罕我們的發動機技術？人家的技術都比我們的先進，就算他們偷去，有用嗎？”
　　“呃……”熊文濤頓時有些撓頭：似乎……還真是這樣啊。
　　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的柴油發動機技術是國內最先進的，這壹點毫無疑問，基本上已經可以追的上歐洲80年代初期的水平了，但更加毫無疑問的是，和歐洲、美國現今最先進的柴油機技術相比，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的柴油機技術還是差壹截……不對！保密條例可不是這麽規定的。
　　意識到自己差點兒被林鴻飛給忽悠了，熊文濤額頭上頓時汗水涔涔的往下流，“那也不行……”
　　“沒有什麽行不行的，西格蒙德·米婭是我的員工，柴油機研究所是我們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下屬的內燃機研究機構，和國家科研機構扯不上關系，熊上尉，別怪我沒提醒妳，這事兒妳別跟著亂摻合。”林鴻飛當真是有些惱火了，“誰敢不同意，讓他直接跟我來談！”
　　這麽大的事兒，確實不是壹個小小的上尉能夠摻合的起的，哪怕他是駐廠代表也不行。只是林鴻飛的這番語氣未免有些太狂妄了，熊文濤被林鴻飛氣的直哆嗦，壹時間也顧不得自己和林鴻飛之間巨大的差距了，“林總，我勸妳三思而行，妳知道這是個什麽性質的事情麽？”
　　“什麽性質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清楚壹點，妳再給我唧唧歪歪，信不信妳接下來就要倒黴了？”林鴻飛揮舞著拳頭，壹臉的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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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鴻飛要給西格蒙德·米婭放假的消息如同引起了壹場地震，在此之前從未有人關心過這個德國女孩的情況，但是現在，這些平日裏林鴻飛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家夥壹個個全都冒出來了，苦口婆心的有之，諄諄勸解的有之，大聲威脅的亦有之……
　　“林鴻飛同誌，妳怎麽能這麽沖動呢？”
　　“鴻飛同誌，妳呀妳呀……妳讓我說妳什麽好？”
　　“林鴻飛，我希望妳冷靜壹點，慎重對待這件事，不要被自己的這點成績沖昏了頭腦……”
　　在壹片威脅聲中，東方小玲卻給了林鴻飛最大的支持，“鴻飛，我支持妳。”
　　“嗯？”這個時候接到自己即將要臨盆的妻子特意打來支持自己的電話，林鴻飛心中感動之余，更多的卻是驚訝。
　　“米婭是來我們公司工作的，又不是簽的賣身契，人家為咱們的發展做出了這麽大的貢獻，這些人竟然攔著不讓米婭回家，真是毫無道理。”推己及人，東方小玲也對軍方的這些家夥的做法心生厭惡，“都是些什麽人啊，還是他們以為離開了米婭，咱們公司的柴油機就造不出來了？”
　　“媳婦，謝謝妳。”雖然東方小玲的態度對解決問題於事無補，但卻正正的戳中了林鴻飛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推己及人嘛，”東方小玲氣鼓鼓的道，“米婭在咱們公司工作了這麽多年，我就不信她回德國之後立刻就會出賣公司的機密……就算出賣也和他們軍方沒關系，壹群先吃蘿蔔淡操心的家夥。”
　　“哈哈哈……”林鴻飛大笑起來，可不是麽，就是壹群先吃蘿蔔淡操心的家夥，港澳臺還在外面懸著呢，南海還有大片的島嶼沒有收回來呢，正事兒不幹，就知道整天亂折騰！
　　“好，媳婦妳放心吧，我看這次他們誰敢來給我搗亂！”林鴻飛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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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平的說，西格蒙德·米婭作為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的壹名高級科研人員，作為非軍方或者國家核心實驗室的研究人員，任誰都無法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在林鴻飛強硬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之後，軍方也不得不退縮了，但他們熊文濤表達了自己的憤怒……
　　“林總，軍方對於您的堅持很失望，誠然，我們承認西格蒙德·米婭是您公司的員工，但她掌握的太多信息對國家安全很重要，既然您堅持，那我不得不代表軍方向妳表示，在今後的采購中，我們會慎重考慮貴公司的。”
　　這個慎重考慮，顯然和我們普通意義上的“慎重考慮”截然不同，是指以後軍方在從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采購裝備之前要“慎重考慮”，簡言之，就是能夠不從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采購的，就堅決不從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采購，這已經是等於將古齊省工業制造有限公司排除在軍方的采購行列之外了。
　　普通企業的領導人若是聽到這番威脅，必定會嚇得不輕，但林鴻飛是誰？他壹臉好笑的望著熊文濤，“熊文濤，以前我怎麽沒發現妳這家夥這麽自我感覺良好？是否采購某壹款裝備，不是妳或者某個軍區說了算的吧？不知道我將這話轉告給總後和國防科工委、各兵種裝備部之後，倒黴的是妳還是我？”
　　熊文濤的臉色頓時壹變！
　　他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林鴻飛這個混蛋居然還是如此的強硬，難道他就壹點都不害怕嗎？
　　林鴻飛卻仿佛沒有看到熊文濤的臉色變化壹般，自顧自的道，“迄今為止，除了妳熊文濤以及某些看上去軍銜不小但實際卻管不著采購的加護給我打了壹些威脅的電話之外，我還沒有接到任何壹位和軍事裝備以及采購有關的高層軍方領導給我打來的電話，基於這種情況，熊上尉，妳說，我是不是認為這其中發生了壹些我不知道的情況？”
　　“妳說的什麽，我聽不懂。”熊文濤的眼神閃爍了兩下，卻還是猶自堅持著他自己之前的話，“我只是轉述領導的話。”
　　“那……我就恭喜妳早日升職吧。”林鴻飛擺擺手直接趕人了，他不想徒勞無益和這家夥繼續說下去，簡直就是浪費自己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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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國梁跟個鬼魂似的從他身後冒了出來，“妳覺得這家夥有問題。”
　　“很明顯就是有問題嘛，西格蒙德·米婭在柴油機方面的造詣很不錯，這幾年更是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咱們公司在柴油機方面進步飛速，米婭功不可沒，這壹點我承認，但在軍用緊湊型大功率柴油機方面，不過是在嘗試著在B-46、V-46和V-84MS的基礎上進行仿造而已，距離推出我們公司自己的軍用緊湊型大功率柴油機還需要很長壹段時間，我不認為西格蒙德·米婭能夠對國家的軍事安全，這就有些扯淡了，”林鴻飛皺了皺眉頭，“這事兒應該沒有那麽簡單，我們公司的壹名科研人員而已，軍方這個動作，未免有些過於大動幹戈了，這壹點有些說不通。”
　　“說不通就對了，”王國梁將壹疊資料遞給林鴻飛，“這是我這幾天委托在京城的兄弟收集到的有些資料，妳會看到壹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哦？什麽東西？”林鴻飛這麽說著，接過資料只是掃了壹眼，臉色就變了，恨恨的道，“無恥！”
　　確實是有些無恥，國防科工委副主任王建光，也就是壹直看林衛國不順眼的那位舜耕軍區副司令員王平的大哥，對提升林衛國同誌為少將的決定提出了異議，認為林衛國同誌為國家和軍隊做出的貢獻，還不足以將他的軍銜提升到少將這壹級別……說了這麽多，其實就壹個意思：王家看林衛國竟然有機會上少將，心裏不舒服了，開始發動自己的力量來給林衛國提升軍銜使絆子。
　　明白了！
　　看到這裏，林鴻飛心中豁然開朗：壹切都明了了，什麽有泄露國家機密的嫌疑，什麽有主動泄露軍事機密的嫌疑，這根本就是王家為了不讓自己家裏老頭子提少將銜而找的借口，壹開始還只是從自己家老頭子身上找借口，自己這次給西格蒙德·米婭的假期，給了他們壹個絕佳的借題發揮的理由：泄露軍事機密！
　　泄露國家軍事機密！多好的借口和理由啊，在林衛國提升少將銜的問題出現了爭議的時候，他兒子心中對組織的決定不滿，竟然以泄露國家軍事裝備的機密來威脅，這種事情怎麽能夠容忍？
　　果然是好野心，好算計！
　　在壹開始，林鴻飛還以為這件事兒最多只是發源於大軍區，可現在看來，最少已經得到了國防科工委王副主任的授意，但是到這，林鴻飛反而笑了：他不怕有敵人，怕的是與不知道躲在什麽地方的敵人作戰，既然已經知道敵人是誰了，那就簡單了。
　　“王家，哼哼……很了不起嗎？當真以為軍隊是他們家的？”林鴻飛哼了壹聲，將資料三折兩折就折了起來。
　　“需不需要家裏幫忙？”王國梁問道。
　　“暫時還不需要，”林鴻飛搖搖頭，“等他們家將全部的底牌露出來再說……壹個這麽大的家族，妳相信他們會為了壹個自己家族成員看不慣的人而去得罪壹個這麽大的利益聯盟嗎？”
　　嗯？王國梁楞了壹下，林鴻飛的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有想到。
　　在收集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只是七分於王家的囂張和狂妄了，卻忘記了壹點：對於壹個政治家族而言，沒有利益的去得罪壹個有不淺根基的人，是壹件再蠢不過的舉動。老王家能夠在軍方執掌“半壁江山”，自然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這麽說來……
　　“他們另有所圖？”王國梁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林鴻飛。
　　“基本上就是這樣了。”林鴻飛點點頭。
　　“可是……為什麽？”王國梁還是有些想不通，“他們王家也是站在共和國權利最巔峰的家族，任何壹位核心領導都不會、也不敢忽視他們家族的存在，是每壹位核心領導都需要極力拉攏和安撫的對象，他們怎麽會犯這麽幼稚的錯誤？”
　　“也許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吧，自汙以讓當今放心？畢竟老人家的年齡已經很大了，”說道這裏的時候，林鴻飛的眼中有些迷茫，這個原因只是猜測，到底是不是這樣，誰又敢保證呢？“不過這幾年中央大力整治、禁止軍隊經商，據說王家因此損失了不少？”
　　中央禁止軍隊經商，老王家因此而大受損失的這個事情，王國梁自然知道，林鴻飛不說他還沒往這方面想，現在林鴻飛壹說，他頓時壹驚：“妳是說……”
　　“有可能……”林鴻飛點點頭，“只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