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質問

　　毗鄰淮海公園的商務大廈高層便是菠蘿傳媒在上海的分部。波羅傳媒從最初只是做直投雜誌從蓉城各所大中學發家，壹群根本沒有太多經驗的相關專業類應屆畢業學生，硬是在林光棟這個半外行人物的帶領下，壹步壹步的走到今天擁有旗下多家子公司，幾份雜誌，並有兩百來號員工，幾位業內頂級人才坐鎮的時尚傳媒企業，知名度在內陸和沿海地區都初見端倪。
　　波羅傳媒在上海的分部是凱丹大廈第二十壹樓的壹層寫字樓層，門口大堂是開放式設計，前臺就有壹個菠蘿傳媒的巨大LOGO，在上海的分公司是林光棟親自監制裝潢，天花板吊頂用的是隔音效果很好的礦棉板，整體色調以黃白為主，看上去充滿活力而又不失商業氣氛。
　　菠蘿傳媒的副總經理任瑩在蓉城負責總公司的運作，而林光棟則在雜誌闖蕩長三角地區這段重要時間親自坐鎮上海分部辦事機構。
　　林光棟目前也屬上海三線名人，漸漸朝著二線靠攏，在這裏的商業活動讓他的情報也是那麽的精準。
　　今天的市區遠處天上倒是大片大片的魚鱗雲，只是此刻的林光棟沒興趣品雲，翻閱了手上的雜誌扉頁，資料過後，拿起電話給蘇燦打了過去。
　　電話半晌才接起，蘇燦的聲音傳入耳鼓，“我正在上課，什麽事，妳說，有眉目了？”
　　“妳不都叫我林老師嗎，我這個老師要沒有點真才實學護持，以後恐怕都沒什麽資本在妳面前出現了。”林光棟坐回舒服的真皮沙發上面，語氣裏卻是真心誠意的味道。心想現在是上午九點，蘇燦這小子明明可以過這樣享受的人生，但他卻偏偏跑去過睡硬板床，過壹早起床頂著寒氣去往教室聽課的生活，這也許就是他與眾不同的原因。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夠如此？
　　“塞富投資比起上海諸多投資集團來說應稱之為老兵，今年更是被譽為上海投資界的明星，因為其募集了1500萬美元的壹支新基金。又在多個領域很有進境，我打聽過壹些朋友，劉振生這個人名望很高，在去年更是被中國創業投資年度論壇評為零壹年中國風險投資五十強之壹。很是不賴。”林光棟說著眉頭就皺起來了，劉振生不光在金融界圈子裏很有名氣，這樣能夠搞得風生水起的人從來就不會孤軍奮戰，官路上若沒有人護持，背後若沒有涉及到壹些利益集團，這是決計不可能的。
　　“我手上還有壹份更有趣的報告，指明在2000年的時候，劉振生的塞富就投資過不下二十家成長型企業，其中大部分是高科技公司，堪稱風光輝煌，但是在今年，這些企業很多都七零八落，活下來的不過壹兩家。當然，這裏面深層次的原因也有創業板沒有及時的推出，這些企業都沒有登陸創業板，資金不足這壹刀落下，大多數企業都沒能再爬起來。所以，無論是誰，在面對之前的行情下面，恐怕都不會有這麽大的手筆……妳所說的劉振生壹口氣投下三家，這裏面……”
　　劉振生將羊琪東，孫誌義幾個當初和蘇燦在峰會上達成初步意向的“光訊通信”，“中華博網”，“手遊平臺”都壹口吞下包攬無余，這裏面就絕對不是投資需要使然了，而是赤裸裸的針對。
　　這等同於在口底下向蘇燦搶了好幾塊蛋糕，縱使蘇燦覺得自己還算鎮靜，但此刻也無可抑制的生出壹股子怒意。
　　再想起當初峰會結束之後，清華那邊和劉振生壹起的遮遮掩掩，蘇燦就知道自己失算。
　　當初只當是清華企業家圈和劉振生那幫基金經理投資人關系不錯，更何況趙浩，羊琪東孫誌義他們是沒有被劉振生選中的垃圾股，除了蘇燦之外，誰都不知道他們的價值和潛能。
　　所以蘇燦也不擔心被別人撿了去，就算劉振生有悔意，但就聚會那短暫的時間，蘇燦不相信他可以立刻轉變態度。而在這之後蘇燦就已經著手和四家企業進行協商投資了，沒有人可以插入手去。
　　唯有峰會結束的那天晚上，是他蘇燦的破綻。
　　“看來，咱們是被人給盯上了。”蘇燦淡淡道。
　　林光棟從座椅上起身，渾身有種戰鬥的沖動，也怡然不懼，劉振生就算在金融投資界有壹定名氣，背景來歷不淺，但和他們兩相對比，蘇燦也有不懼的本錢。
　　大榕建工集團這艘航母重組川南航空過後，開始借此余威開進上海。而西川省省委常委，蓉城市委書記的王薄隱隱在後方坐鎮，最重要的，還是王家背後的龐大派系。王薄不光是蘇燦的幕後大佬，亦是林光棟雜誌的幕後大佬。
　　林光棟是知道王家派系力量分布很廣，寒假時候在蓉城的那場土儲戰爭也有聽說了個大概。針對大榕建工集團的第壹副市長陶昌平，據說是被很多有力量的電話憋得在辦公室久久說不出話來，最後則曝出問題垮臺。
　　誰都不敢輕視蘇燦背後的力量，更不敢輕視王薄的崛起。
　　針對眼下的這種情況，蘇燦又立時記起當初在劉振生旁邊的壹個靚影，葉徽裳。
　　只是現在蘇燦回憶起來，這個靚影已經可以被那些所有畫作裏擁有傲人身材但是附帶著箭頭尾巴的魔鬼相提並論。這個女人當初隱沒在黑暗之中，故意裝作沒有看到他，然後轉身上了壹輛跑車，和她的朋友圈子豪車隊伍交替離去，但她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麽。
　　蘇燦腦袋裏電光火石的閃過有關葉徽裳介紹劉振生給自己認識，壹步壹步的片段。如果這不是巧合，那麽意味著什麽？
　　沒這麽多繁文縟節。盡管蘇燦明白葉徽裳那樣的女孩，真正內心所想，並不會如她行為上表現出的那樣，但無論如何，她是王威威暗戀過的女生，蘇燦知道她有很多的圈子，知道她是壹個來頭不小的小名媛。
　　但至少，他和他們不應該是處於敵對的立場。而從壹個側面來看，蘇燦已經將她當成了朋友。蘇燦可以借重生之勢踩著敵人的屍體壹步壹步奮力搏殺向前，但不應該被自己的朋友，從後面捅上壹刀。
　　那樣最疼。
　　實話實說，劉振生此舉不地道，對蘇燦表現敵意，但是並不會對蘇燦產生什麽打擊，只是當妳認為自己可以吃到滿嘴蛋糕的時候，突然有人從旁把蛋糕抽走搶過去大吃特吃，蘇燦不是三歲小孩，但這種郁悶的感覺，還是存在的。
　　掛了林光棟的電話，蘇燦拿起了手機，直接撥通了王威威。
　　在中青院的王威威今天大概也不在學校，不知道跑什麽地方玩去了，反正身邊大概有很多人，而地點倒也喧鬧，這不足為奇，北京是王威威的地盤，他母親在公安部工作，外公外婆是讓王薄提及都會猶有余悸的人物，是京城的某位大佬，且隨著水漲船高，王威威身邊的人，自然是越聚越多，接觸的層面也越來越深。
　　“蘇燦，丫的妳多久沒來電話了，妳小子facebook還有沒有特殊賬號，妳知道，那種最早壹批的類型，有朋友想要找我要，我想這麽點要求總得答應人家。對了妳最近好嗎，唐小嫵管妳嚴苛不？妳把林珞然那囂張的妮子吃了沒有？”
　　蘇燦對王威威詭異的邏輯好氣好笑，但現在顯然不是說笑的時候，“這些事情可以慢慢來，威威，我要葉徽裳的電話。”
　　“日，原來妳打電話過來就是為這個事？虧我還感動到以為咱們兩兄弟好久不見妳的問候電話了。”王威威這句話說完，旁邊立時傳來壹些女生的嗤笑，“王威威妳能不能別這麽玻璃。哪路神仙打的電話啊？”
　　蘇燦沈聲道，“這不是開玩笑，我要葉徽裳的電話，我有事要問她。”
　　對蘇燦儼然很熟悉的王威威立時從蘇燦的語氣感覺到情況的不壹般，原本調笑也鎮定下來，旁邊還有人說話，他大概做了個手勢，聲音就小了下去，王威威的聲音也變得嚴肅了起來，“蘇燦，出了什麽事？葉徽裳怎麽了？”
　　“沒有什麽，只是我有事要親自和她聯系，不用擔心。”
　　“蘇燦，妳肯定有事。別人不知道妳，我難道還不知道？成，我掛了電話，馬上把號碼給妳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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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壹個拉力賽賽場訓練場，二零零二年，這是壹個中國汽車運動剛起步的時刻，F1在上海這座國際都市來說還是壹個黑洞，上海國際賽車場也正破土動工，04年才會正式投入使用引入F1項目。
　　不過自汽車誕生以來，賽車向來就是人類的天性。此刻的郊區賽車訓練場上面，看得到法拉利，七系寶馬，阿斯頓馬丁，凱迪拉克這幾個品牌的豪車在場地上跑圈，壹輛紅色寶馬Z4壹路疾馳的繞彎過來，然後帶起壹陣塵風，隨後減速停往路邊，車門打開，正是長發飄然的葉徽裳。
　　這個拉力賽訓練場位於上海近郊，這個時候周遭偏僻，和機場很近，只有偶爾從頭頂刺向天空的航班，以及頗有些無遮攔的大風。
　　葉徽裳靠著寶馬小跑的側沿，看了看來電，接通，“餵。哪位？”
　　這個時候旁邊亦有車嗚嗚的飛馳而過，不過在賽道盡頭後又減速，逐漸的靠過來。
　　葉徽裳唇角突然揚起，“噢，蘇燦啊……呵呵，我以為妳清高到只可能別人主動和妳聯系，沒想到我也有接到妳電話的壹天……我是該榮幸呢，還是覺得做人很失敗呢？”
　　蘇燦嘆了壹口氣，“妳的演技的確很好。”
　　原本嬉笑的葉徽裳表情逐漸凝固，“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