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沖天的大火熊熊燃燒著，將半個夜空映得有如白晝壹般。我站在營帳前呆呆地看著西邊，腦中壹片空白，那裏是烏巢。
　　“主公，快走吧，不然曹軍就殺過來了。”壹人急匆匆趕來，半跪在我面前。我認得他，他叫審配。
　　“主公，張郃、高覽叛逃，烏巢糧草被燒，若再不走，只怕再也走不掉了。”不斷有人趕來勸說著我，這些人我也都認識。
　　“主公，田豐那廝在獄中哈哈大笑，說果然不出他所料。”又有壹人趕來，卻說了這樣壹句話，原來是逄紀。
　　我腦中壹片空白，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壹下回過了神，該死的田豐，這是在嘲笑我嗎？心裏的驚慌與不安壹下轉化成了怒火，滔天的怒火，猶如這漫天的大火壹般。
　　即使要走，也得先殺了田豐再說。
　　我回過神來，環視壹下四周，久居上位的威嚴感重新散發出來，“來人，持我的佩劍回去，讓田豐自盡吧。”君臣壹場，我便給妳壹個體面。
　　喊殺聲越來越近，我凝目看向南面，不遠處的戰場上殺聲震天，無數將士在浴血廝殺，可惜……
　　曹阿瞞，這回便算妳勝了！
　　我接過侍衛牽來的馬匹，翻身跨上了馬，最後再回頭看了壹眼南方，這次回去，恐怕以後就不會再來了。
　　果然，到我死的那壹日，終究再沒有踏上這片土地，而官渡，也成了我壹生最大的恥辱。
　　……
　　“曹阿瞞，妳給我站住。”
　　洛陽的春天百花明媚，陽光從坊間照射下來，晃得我有些暈。我揉了揉眼睛，緊緊盯住離我不遠的那個矮小的身影，腳下發力，快速跟了上去。
　　“孟德，不要再跑了，我跑不動了。”我扯著嗓子沖著前面大喊了壹聲。那個矮小的身影壹下收住腳步，繼而轉過身來，黑色的臉龐上掛著的汗珠在日光下反射著光芒。
　　“本初，喝花酒的時候可不見妳有如此好的嗓門。”這人是我的壹個好友，姓曹名操，字孟德。因為彼此間父輩的關系，我與他自幼便相識、交好，當然了，還包括另壹個討厭的家夥。
　　我喘了口氣，掃了眼不遠處的壹家酒樓，“孟德，我有些渴了，不如我們去酒樓喝些酒再說？”
　　我與曹操上了酒樓，在臨街的壹張桌邊坐了下來，酒樓老板認識我們，自然將好酒送了上來。我二人靠著欄桿隨意交談著，陽光照射在臉上，讓人昏昏欲睡。
　　“本初，聽說城南的陳家小姐今日便要出嫁了。”曹操靠在梨花木制成的欄桿上，看著樓下街道上行走的遊人，有意無意地說了這麽壹句話。
　　陳家小姐？我想起來了，當初孟德曾經對其有意，想要娶回家，然則對方卻因為孟德父親的關系而回絕了他。孟德的父親是大宦官曹節的養子，而孟德也就成了宦官之後。
　　我知道孟德嘴上不說，可心裏壹直很介意，介意他人的目光。
　　“孟德，要不我們今晚去壹趟吧。”我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酒杯做得異常精致，是用純銀打造，杯身上刻有復雜的花紋，杯底則有三只小巧的杯腳支撐。
　　曹操轉過頭來，我們彼此看到對方眼神中的意思，“哈哈，知操者，果然非妳袁本初莫屬。”
　　不過要做這種事，還缺壹個人，壹個膽大包天的人。
　　我正尋思著，身後突然傳來壹個聲音，這聲音無比熟悉，且無比討厭。
　　“妳這家奴之子在此做什麽？”
　　我壹下轉過身去，面前出現的是壹張極其討厭的臉，這張臉長得獐頭鼠目，衣服雖然華貴，但穿在他的身上卻莫名有壹種極其不協調的感覺。
　　曹操聽得聲音，轉過身子，撫掌笑道：“公路來此，今夜之行成矣。”曹操口中的公路，便是我的堂弟袁術。
　　其實我與袁術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按理說他應該是我的親弟弟，可不久前我剛被父親過繼給了我的伯父，父親兄弟三人，伯父早逝，為了給他繼承香火，便將我過繼到了伯父那壹門中，而我與袁術的關系便從原先的親兄弟變成了如今的堂兄弟。
　　不過如此也好，至少我不用每天面對這張極其厭惡的臉。這小子長得獐頭鼠目不說，又仗著他是袁家的嫡子，處處針對我，而我只是壹個庶子，我的母親只是袁家的壹個奴婢，我父親酒後看上了我的母親，壹夜歡愉過後便有了我。
　　幸好我雖然只是壹個庶子，但父親倒是沒有對我另眼相看，待我如其他幾個子女壹般，只有袁術這小子，仗著自己是嫡子的關系，每日將家奴之子四個字掛在嘴邊，處處來針對我。
　　袁術，妳給我等著！
　　我站在壹旁，鐵青著壹張臉，看也不看袁術壹眼。果然，他見我不理他，愈發得意了起來，開口對著壹旁似笑非笑的曹操說道：“曹阿瞞，我說妳好歹也是個宦官之後，整日和這家奴之子混在壹起做什麽，也不怕丟分嗎？”
　　曹操面色微微壹變，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只是眼中閃過壹抹寒光，我知道這小子最痛恨別人叫他宦官之後，如今袁術當眾揭他的老底，以這小子的為人，袁術很快就要有現世報了。
　　曹操面帶微笑，壹把拉住袁術，我們三人圍坐在壹張桌旁。曹操靠近袁術，臉上帶著壹絲神秘的笑容，說道：“可惜啊可惜，公路妳來晚了壹步。”
　　聞聽此言，袁術壹楞，開口問道：“什麽來晚了壹步，曹阿瞞妳給我說清楚了。”
　　曹操對著我擠了擠眼睛，道：“公路妳有所不知，就在方才，這條街上走過壹個絕世美人，那臉，那身材，簡直了。”說著嘖嘖稱贊不已。又壹手指著我道：“不信妳問本初，他也看見了。”
　　袁術將信將疑看了我壹眼，疑惑道：“我方才就從袁府過來，為何我沒看見？”
　　曹操端起茶杯喝了壹口，笑而不語。我在壹旁不耐煩道：“孟德，何必與這廝說這麽多，我們今夜自己去便是。”說著我作勢便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這壹下袁術果然中計，他壹把拉住曹操，急切道：“曹阿瞞，妳們今夜要去何處，不如帶上我，我也想看看那個絕世美人到底長得什麽樣子，能讓妳們這兩個常年喝花酒的也如此神魂顛倒。”看他臉上那副急切的表情，恨不得現在就插翅飛到那裏壹睹為快。
　　曹操裝出壹臉為難的樣子，又看了看我。我知道他的心思，站在樓梯口不住催促他。袁術見了心下壹急，直接說道：“孟德，今夜妳若將我帶上，我便請妳喝壹個月的花酒。”
　　曹操眼睛壹亮，但很快又道：“可是那地方只有本初知道，操也沒有去過。”
　　袁術又是壹楞，繼而轉過頭狠狠剜了我壹眼，我假裝沒有看到，依然不住聲催促曹操，曹操壹邊喊著來了來了，壹邊就要離開。袁術見曹操也要離開，心下更是著急，但他又不甘放下身段來求我，壹狠心，大聲道：“罷了，那我便請妳和那家奴之子壹起喝壹個月花酒。”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依然沒有正對我，而且說到‘家奴之子’四個字時，還特意加重了口氣。
　　我聽著頗為不爽，心裏極度不痛快，冷冷丟下壹句“今夜亥時，城南等我們。”說著也不管曹操，徑直下樓走了。
　　直到走出酒樓壹段距離，曹操方才氣喘籲籲追了上來，口中連喊“本初慢走，且等等操。”我放慢腳步，站在壹旁等他。等他追了上來，我二人直接轉入壹條小巷之中，確定四周無人之時，方才相視壹眼，哈哈大笑。
　　“本初，妳可得好好謝謝操，若不是我，今夜這事被妳父親知道了，定要罰妳禁足三月，到時沒了花酒，我看妳真就是生不如死了。”曹操摸著下巴上剛剛長出的胡茬，笑著說道。
　　我拍著曹操的肩膀，也是笑著說道：“孟德，其實妳是想找個墊背的吧，若是我將這事告訴公路的話，只怕他更要恨妳入骨了。”
　　“公路這廝居然叫操是‘宦官之後’。”曹操的眼中依然閃著寒光，“今夜之事正好給他壹個教訓，讓他知道操也不是那麽好惹的，況且……”曹操說著眼神壹變，小眼睛中閃出壹絲狂熱，“況且還有壹個月的免費花酒可以喝。”說著他壹搭我的肩膀，喊道：“本初，亥時還早，我們先去喝花酒去。”說完也不待我回應，壹把拉著我就走了。
　　雖說我與曹操在袁術口中，壹個是‘家奴之子’，壹個是‘宦官之後’，但是到了瀟湘館時，依然很快便有人出來迎接。這瀟湘館地處洛陽最為繁華的鬧市區，裝修奢華，每日來此的不是王公貴族便是達官貴人，我與孟德雖無官身，但父輩皆是朝廷大員，尤其是我袁家四世三公，門生遍布天下，就算壹個‘家奴之子’也不是他們可以得罪的。
　　我和孟德很快便被請到了二樓的壹個包間裏，這個包間常年被我二人包了下來，可說是這裏最好的壹個房間。裏面裝修奢雅，就連侍婢都是經過了精挑細選方才留在這裏的。以前曾經有個不長眼的家夥想要強占這間包房，當時我與孟德也沒說什麽，直接就拂袖而去，第二天，那家夥就被他爹領著上門賠罪來了，被打得鼻青臉腫不說，還附帶給了我與孟德好大壹筆錢，如此方才平息了我二人的不滿，而瀟湘館經過這事之後，對於我二人便愈發的恭敬起來。
　　我與孟德方在包間中坐定，便有美婢上前先為我二人倒茶，曹操趁著那美婢不註意，用力捏了壹下她的手腕，美婢嚇了壹跳，但依然穩穩為我二人倒完茶，方才紅著臉退了出去，再看茶水，竟是未曾灑出壹滴。
　　我端起茶杯，與曹操輕輕碰了壹下。曹操摩挲著手指，壹臉的意猶未盡。我有些嗤之以鼻，道：“孟德，壹個婢女而已，不至於讓妳如此失態吧。”
　　曹操呵呵壹笑，端起茶杯壹仰而盡，感嘆道：“婢女之中也有絕色，本初，妳應該最知道這壹點啊。”
　　我壹楞，方才明白他所說何意。是啊，若不是我母親頗有姿色，又如何能被我父親看中，從而有了我這個‘家奴之子’。我苦笑壹聲，又給自己倒上茶，搖頭道：“有些時候，我實在不想有這樣壹個身份。”
　　曹操聞言面色壹肅，正色道：“本初此言差矣，昔陳勝吳廣曾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高祖初時不過壹亭長爾，論身份差妳我甚矣，然則自斬白蛇起義，大小歷經上百余戰，推翻暴秦，戰敗項王，又鎮壓諸王叛亂，方才有我大漢。本初如今乃是四世三公之後，言行何其頹也。”說著又端起茶杯壹仰而盡，方才重重放在案幾上，“若本初真是這種人，那操還真是看走眼了，不若趁早離去為好。”說著站了起來，直接便往門口走去。
　　我上前壹把拉住曹操，口中忙不叠地陪著不是，待他轉過頭來壹看，原本壹臉的嚴肅此刻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壹臉猥瑣的笑容，再配上他那五短身材，讓人忍俊不禁。
　　我壹腳踢在他的屁股上，笑罵道：“我不就是偶爾發發牢騷麽，妳至於如此嘛。”曹操捂著屁股笑呵呵坐下，方壹坐定，突然狠狠拍了壹下案幾，我嚇了壹跳，以為他又要說什麽大義凜然的話，就聽他大聲喊道：“某要的好酒和美人呢，怎地還不見來。”
　　因為亥時還有事情要辦，我和曹操並沒有喝太多酒，在瀟湘館裏稍微歇息片刻，便起身往城南走去。
　　方到城南，便見壹個身影在壹個巷口不停地走來走去，時而擡頭看看四周。見我二人到來，急忙迎了上來，壹臉不耐煩道：“妳們怎麽才來，快帶我去看看那絕世美人。”
　　我與曹操相視壹笑，從他眼睛裏看到了壹絲得意。曹操低聲說了壹句：“隨某來。”壹馬當先走入小巷中，我緊隨在後，袁術楞了壹下，似乎嘀咕了壹句“阿瞞不是說不認得路嗎？”便緊緊跟在了我二人身後。
　　三人趁著月色壹路穿街走巷，此時城內早已宵禁，大街上空無壹人，我們趁著城防軍換防的當口，壹溜小跑往不遠處壹座宅院跑去。
　　宅院並不是很大，我們三人繞過緊閉的大門，壹路沿著圍墻來到後院。曹操東張西望了壹番，方才上前走到壹處角落，掀起蓋在那裏的壹塊麻布，麻布後頭登時露出壹個黑乎乎的洞來。曹操回頭向我二人招了招手，徑直鉆進了洞裏，袁術緊隨其後，我則最後才爬進那個洞口。
　　不得不說這個洞挖得實在太小，這也難怪，曹操當初便是靠著這個洞每日爬進陳府與陳家小姐私會，這個洞是他挖得，當然以他的身材為準，但對於我來說卻實在是小了壹點。
　　好不容易從洞中鉆出，壹擡眼，曹操已經跑出三丈外了。他不時擡眼仔細觀察四周，躡手躡腳的動作猶如壹個蟊賊，袁術則縮著身子跟在他的身後，壹臉的緊張不安，但曹操身材實在矮小，二人壹前壹後站著，再配上那種表情，顯得十分的滑稽古怪，我當場忍不住便笑出了聲。
　　笑聲方起，便聽得前院傳來壹聲厲喝“誰？”跟著便是壹陣繁雜的腳步響起，似有無數人在往這邊趕來。曹操大驚，回頭狠狠瞪了我壹眼，身形壹竄，整個人便往前院跑去，邊跑邊喊：“不好了，有賊進來了。”
　　喊聲方落，更多的腳步聲湧向後院，我站在原地手足無措，袁術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我見壹旁的屋子裏始終未有燈光，靈機壹動，壹下撞開屋門躲了進去。
　　我剛躲進屋子裏，便聽得壹個戰戰兢兢的聲音問道：“是誰？”聲音輕柔卻帶著掩飾不住的恐慌。我壹楞神的功夫，屋裏很快點起了油燈，我擡頭壹看，便見自己正是置身在新房之中，屋門窗棱上貼著大紅色的喜字，連桌椅和墻上都貼滿了，壹個穿著紅色喜服的女子手持油燈，正壹臉驚恐看著我。而這張臉我也曾經見過自己，正是陳家小姐。
　　陳家小姐見到了我，很快便從慌亂中鎮定下來，她先是回頭看了壹眼床上，然後快步走到我身邊，低聲道：“妳來幹什麽？”
　　我來幹什麽？我當然是來替孟德報仇來了。我冷靜了壹下，壹下從陳家小姐手裏搶過油燈，走到床前照了壹下，我倒要看看能將孟德比下去的是何方神聖。
　　在油燈的照耀下，我看清了那新郎官的容貌，原本的氣勢洶洶壹下子便泄掉了壹大半。不得不說，若我是陳家小姐的話，可能也會拋棄孟德，轉而同這麽壹個美男子成親。
　　《詩經》中有壹篇叫做《淇奧》，便是寫美男子的，其文如下：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我初次學習這壹篇《淇奧》時，對於書中所寫頗不以為然，然則如今見到床上躺著那人時，方才感嘆天下之大，果然什麽人都有。古人真是誠不欺我，是我袁本初坐井觀天了。
　　陳家小姐初時還壹臉緊張盯著我的動作，但見我原本氣勢洶洶的臉色壹下變了，方才松了口氣。這男子今日大婚，似乎因為酒醉壹直在昏睡中。陳家小姐在壹旁坐下，略帶諷刺道：“怎麽樣，如今妳應該知道我為何要這樣做了。”
　　我有些泄氣，但壹想到孟德當日不停地灌酒，後來紅著壹雙眼睛聲嘶力竭地對我喊著不甘心的時候，我的怒火又又壹點壹點重新燃起，“不管如何，妳不能以貌取人，況且孟德父親乃是當朝太尉……”話未說完，陳家小姐便壹臉輕蔑地打斷了我：“當朝太尉？那也是宦官之後！”
　　是啊，宦官之後，太尉又如何，四世三公又如何，宦官之後和家奴之子又有什麽區別。
　　此後那陳家小姐還說了壹些話，但我已經記不起來了，我只知道那夜我猶如瘋了壹般，只兩下便扒光了那陳家小姐的衣服。陳家小姐原本壹直以為我和孟德壹樣，是個比較好說話的人，待得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嚇得呆立在了原地，她不是不想叫人，只是不敢罷了，若是被人發現，我最多被父親禁足三月，而她卻是再也沒臉見人了，若再嚴重壹些，便只能自盡了，但看她如此性格，我便知道她絕不敢自盡。
　　“本初，妳……妳放過我吧……”陳家小姐雙手捂在胸前，縮在壹個角落裏，戰戰兢兢地對我說道。我不理不睬，紅著雙眼步步逼近，嘴角向上翹起壹個弧度。
　　後來孟德曾經和我說過，那晚那個笑容是他自從認識我以來，最讓他毛骨悚然的笑容。但後來他又猛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因為我這個笑容都是因為他才有的。
　　就在我即將施暴的時候，房門壹下被人撞開，緊跟著壹人沖了進來，見到眼前的景象時先是壹楞，繼而大喊道：“本初快走，公路就快頂不住了。”我壹下驚醒過來，看了壹眼眼前的陳家小姐，她臉上還掛著死裏逃生的壹絲僥幸和放松，我狠狠瞪了她壹眼，忽然想到壹事，用力將手中的油燈扔向鋪著大紅喜被的床上。
　　在陳家小姐的驚叫聲中，我與孟德奪路而逃，袁術壹邊向我們跑來壹邊喊道：“快走快走，都追上來了。”我們三人拔腿狂奔，到了墻角的洞口時，曹操壹把將我直往裏推，奈何洞口實在太小，心中又實在慌亂，我竟然就此壹下卡在了洞口，出不去也進不來。曹操和袁術二人用力在我身後推著，可不知因為什麽原因，我壹直死死卡在了洞口，任由我怎麽努力，身子依然壹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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