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壹章 過慧易夭

費長流、鄭九霄、夏花也在這等著。

雙方碰面，牛有道問：“都準備好了？”

費長流指了指等候的十五人，“各派了壹名長老帶隊，都是三派的好手，在齊國那邊的人也會配合妳。”

牛有道偏頭示意了壹下，公孫布頷首，留了兩名弟子給牛有道，自己領了三人到三派的十五位高手前，拱手道：“諸位，先跟我走吧！”

那十五人楞怔，看看牛有道，又看看費長流，貌似有疑問。

費長流幫他們問出了疑問，“他們負責保護妳，不跟妳走嗎？”

“不用跟著我。”牛有道回了壹聲，轉身看向那群人，“妳們跟他走，該怎麽做他會告訴妳們。”

壹幫人不知道他搞什麽鬼，神神秘秘也沒個解釋，最終壹群人跟了公孫布離去，沒有走正道，從山林深處遁走的。

與費長流等人稍作交流，雙方告別，互道珍重後，牛有道離開了這邊，直奔出山谷的出口。

令狐秋和紅袖、紅拂已在此等候，黑牡丹和段虎亦在，兩人此番隨行，吳三兩和雷宗康留下了看家。

幾人翻身上馬時，令狐秋東張西望了壹下，笑問：“老弟沒多帶點人手？我聽說妳樹敵不少。”

牛有道哈哈笑道：“不用，齊國那邊有幾個門派的人在，何況有兄長在，誰敢動我？有麻煩我就報兄長的大名！”

這家夥不會到處宣揚跟自己是結拜兄弟吧？令狐秋腦中念頭轉了轉，嘴角抽了壹下，幹笑笑，不置可否。

站在山坡上的商淑清目送壹行隆隆疾馳而去，直到人去無影，依然站那，久久未動，壹張臉在陽光下越發顯得猙獰。眼瞼上的胎記讓人產生視覺錯誤，顯得壹只眼睛大，壹只眼睛小。

壹行疾馳出山谷，跑上官道後，牛有道指了指郡城方向，率眾奔去。

令狐秋詫異喊道：“兄弟，妳有事進城？”

牛有道：“兄長來了，還沒有好好在青山郡郡城逛過，帶兄長逛逛。”

令狐秋：“不用了，來之前去過了，這郡城擁擠的很，不適合遊逛，還是趕路吧。”

牛有道：“采買些路上用的東西。”

就這樣，數騎進城，在城內到處逛，黑牡丹隨便采購了些東西，壹行方再次出城，放開了馳騁而去。

途中，令狐秋不時看看牛有道，總感覺牛有道剛才進城不像是要買東西。

他註意了黑牡丹所采購的物品，壹路上有驛站，這些東西沒有必要非買不可，而牛有道手下聽用的人不少，隨便就能提前準備了，還能等到出發後再親自折返去買？

而且買點這東西竟然在城中逛了壹大圈，他感覺牛有道像是故意在城中逛，可又看不出牛有道有什麽意圖……

北州，淩波府，邵平波接到通知趕來，特來給蘇照送行。

內宅與蘇照壹碰面，邵平波立問：“是不是有什麽事？妳來回壹趟也不容易，若沒什麽要緊事不妨多歇幾日。”

蘇照嘆道：“沒事又如何？妳整天忙於公務，我就算留下，妳也沒時間陪我。”

邵平波略露抱歉神色，抓了她手，苦笑道：“暫時真脫不開身，等以後…”

蘇照壹根食指摁在了他唇上，阻止了他再說下去，“別再對我許諾，妳自己說吧，妳同樣的話說過多少次，可有壹次兌現過的？這麽多年，妳可曾好好陪過我壹天？就連上回關在牢裏，妳也是忙不完的公務。”

邵平波嘆道：“再給我幾年時間！”

蘇照撫摸自己臉頰，“再等幾年我怕已是人老珠黃，妳能看上眼？”

“照姐…”

蘇照又堵了壹下他的嘴，笑道：“跟妳開玩笑，是真有事，是妳的事，我要趕去布置。”

邵平波眼神壹亮，“戰馬？”

蘇照搖頭：“安插在青山郡的眼線報，牛有道，他在山中龜縮了這麽久，終於出山了，看去向似乎要離開青山郡，這次我當為妳拔掉這眼中釘、肉中刺！”

邵平波精神壹振，旋即又神情凝重道：“這廝很難纏，不好對付，照姐萬不可大意！”

蘇照略默，微微頷首，“的確不好對付，想下手怕是有些麻煩。”

邵平波凝神問：“發現了什麽問題嗎？”

蘇照擡眼與之對視，欲言又止。

邵平波：“難道有什麽不可對我言的嗎？”

蘇照嘆道：“令狐秋！令狐秋去了青山郡，在牛有道那呆了幾日，這次牛有道出山，令狐秋在他邊上，不好下手！我前番接觸過令狐秋，被組織發現了，組織那邊特意交代過，說令狐秋背景復雜，警告我不可妄為招惹！”

邵平波臉頰緊繃了壹下，旋即握拳唇邊，“咳咳”不止，臉色忽紅忽白。

蘇照忙伸手在他後背，施法為其平復氣息，“妳呀，我就知道不該說，壹說妳肯定要受刺激。這牛有道真正是成了妳的心病！”

平復了氣息，止住咳嗽的邵平波恨恨壹聲，“此獠竟與我想到了壹塊，也在打令狐秋的主意，竟被他捷足先登壹步！咳咳…”屢屢在牛有道手上棋輸壹招，這次又是這般，的確令他心火難耐。

蘇照：“妳放心，壹個令狐秋保不住他，我自會尋機會下手，定為妳除掉這個心腹大患！”

邵平波反問：“此獠潛隱許久，此番必不會無緣無故出山，定有什麽目的，知不知道是要幹什麽？”

蘇照翻了白眼，“這我哪知道？”

邵平波：“往哪條路哪個方向去的總知曉吧？”

蘇照剛點頭，邵平波立刻大步轉身而去。

蘇照壹楞，不知他要幹什麽，尾隨而行，壹路跟到了他原來的書房。

邵平波站在書房墻壁上懸掛的地圖前等著，蘇照明白了他意思，無奈搖頭，上前手指地圖，道：“青山郡郡城西北方向有壹條路，往西北方向去了。”

“西北方向…”邵平波盯著地圖嘀咕，明顯進入了沈思狀態，手也慢慢落在了地圖上比劃，“往西北方向走，與廣義郡背道而馳，去廣義郡可以排除。他這些年潛隱不出，要麽忌憚燕國朝廷，要麽忌憚我這邊，所以輕易不會亂跑，他能去的可選地方應該不會太多。西北方向，有去金州的可能，妳那邊安插的眼線有沒有報知他身邊帶沒帶傳訊用的金翅？”

蘇照頷首：“有，隨行當中有兩人帶了兩籠金翅，共六只！令狐秋的人帶了兩只金翅。”

“令狐秋到處跑，必要的聯絡隨身攜帶不足為怪，他所攜帶的金翅可以排除！六只…”邵平波手指點在金州，“青山郡與金州相鄰，去金州犯不著帶那麽多金翅，所以去金州的可能基本上也可以排除…那他究竟要去哪呢？”

低頭壹陣琢磨，忽又霍然擡頭，目光在地圖上唰地劃向西北方向的某國，沈聲道：“他有可能要去齊國！”

蘇照訝異，“何以見得是要去齊國？”

邵平波咬牙道：“戰馬！”

蘇照驚訝：“妳是說他也要去齊國采購戰馬？”

邵平波慢慢挪步到大幅地圖的齊國位置之下，盯著齊國道：“商朝宗的兩郡之地其實和北州的情況差不多，都將面臨同樣的危機，我不信商朝宗看不出來，所以同樣急需戰馬！就算商朝宗看不出來，藍若亭也定能看出。”

“當年寧王身邊的洛少夫有經天緯地之才，奈何意外之下死於非命！藍若亭能被洛少夫收為入室弟子傳授韜略，絕非庸才，否則洛少夫也看不上眼，藍若亭不會連這個也看不出來，否則商朝宗難以從京城脫困。商朝宗我自小認識，少小從軍，卻未接觸過什麽內政，商朝宗的兩郡之地能如此快速發展，必是藍若亭的傑作！”

“憑藍若亭的謀略，不可能預想不到今後的危機，戰馬之事應該早就讓天玉門那邊去了齊國籌措，然壹直未聽說有成果，想必是遇到了困難。兩郡之地乃牛有道立足之地，他豈能坐視不理？令狐秋去見了他，我打過利用令狐秋的主意，天玉門壹直無果，形勢所迫，他又豈能放著令狐秋的大好人脈不用？”

擡手指向地圖，“危機迫在眉睫，潛隱許久終於出山，西北去向，不是金州，令狐秋親自陪同。有這壹連串線索，就算不能確定，去齊國謀取戰馬的可能性也極大。除非有我們不知道的意外情況，但可能性極小，他既然有意潛隱，潛隱期間當不會輕易招惹什麽麻煩事，所以出山解決其他問題的可能性不大，去齊國謀取戰馬的可能性最大！”

霍然回頭盯向蘇照，沈聲道：“妳可在前往齊國的路線上預先設伏準備，按我推斷，攔下他的可能性很大！”

“……”蘇照啞口無言，承認他說的有理，正因為認可，哪怕知道這表弟聰明，也有點被驚著了，壹點看似毫無關系的蛛絲馬跡就能判斷出牛有道要去哪、要幹什麽，讓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連她都感覺牛有道招惹上這樣的對手有點可怕！

她忍不住嘆了聲，“妳呀，操心的太多了，我既然捕獲了他的蹤跡，自然有辦法找到他，不需要妳操心這麽多，妳再這樣下去，妳的病什麽時候才能斷根？”

邵平波笑了笑，“看來是我多慮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此獠很危險，他既然出山，就不會沒準備，絕沒那麽容易對付，妳務必小心。”

蘇照凝視著他，“平波，俗世有句話，我想送給妳！”

邵平波微笑，“洗耳恭聽！”

蘇照面有憂慮神色，壹字壹句道：“過慧易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