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眼神

　　滕青山在揚州城的第四天，他租的民宅庭院內。
　　滕青山正盤膝靜坐在庭院當中，夜已過，當朝陽的第壹縷光輝照耀揚州城的時候，滕青山幾乎同壹刻睜開眼睛，心中寧靜如水，精神內斂。站了起來，面朝朝陽，深吸壹口氣，面容恬靜，隨即施展起形意十二式。
　　形意十二式，分為龍、虎、鷹、猴、馬、燕、鷂、雞、熊、鳥臺、鼉、蛇十二式。
　　各式皆有各式的奧妙。
　　只見滕青山施展龍型的時候，如遊龍出水，在滔天海浪中穿行，速度快似閃電，螺旋為形滾為勁，拳頭壹轉壹突之間，壹股猶如電鉆猛地鉆動，刺穿空氣的銳嘯聲響起。龍形與形意五行拳之‘鉆拳’結合的近乎完美。
　　當施展虎形時，身形起伏速度之快，讓人覺得這是幻影壹閃，隨即雙手雙腳撐地，陡然猛撲而出，如猛虎下山，竟然帶起壹股低嘯聲，左拳壹翻壹拗於眉前，而右拳則是如同炮彈壹般猛地轟出，憑空響起壹聲鞭炮爆炸的聲音。左拳、右拳交錯，左拳再壹次轟出……前後交替，猶如猛虎下山，雙爪不停撕裂，欲要將獵物撕裂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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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壹遍拳施展完畢，太陽已經完全跳出地平線。
　　面對朝陽，收勢！
　　滕青山觀看著朝陽的目光，堅定若磐石，不可撼動。自從妻子死去，滕青山只有唯壹的追求‘武道’，信念堅定到極致，也令滕青山對形意拳領悟不斷提升，每次提升，都讓滕青山感到形意拳的博大精深。
　　“已經三天了，還沒有見到青河！”滕青山眉頭微皺，隨即壹笑，“不過‘黑暗之手’效率還真低，昨天傍晚才發現我的蹤跡。”
　　滕青山原以為，以揚州城和安宜縣城壹百多公裏距離，黑暗之手應該能在壹天之內就找到自己。可是誰想，壹直到第三天傍晚對方才查到自己蹤跡。不過這也不奇怪，黑暗之手組織原以為……滕青山行蹤泄露後會立即遠遁，所以，搜查精力花在其他地方。
　　誰想，滕青山不怕死，竟然逗留在揚州城。
　　“連續三天都沒找到青河，青河他現在身為國家特殊部門成員，或許有重要事情耽擱了。”滕青山和往常壹樣，離開了住處，乘了壹輛出租車，直接前往老城區的楊柳茶社。
　　壹般情況下，滕青山上午會呆在楊柳茶社，而下午則是呆在不遠處的白雲咖啡館。在白雲咖啡館內，也能看到弟弟‘青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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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城，老城區，楊柳茶社。
　　“先生妳來了，快請進。”服務員很熟稔地引領滕青山，到二樓靠窗戶的位置，“先生，還是豆漿、小籠包麽？”連續三天，每天同壹個位置，點同樣的吃的，都來這坐壹個上午，服務員們自然對滕青山要點些什麽非常熟悉。
　　滕青山微微點頭：“對，謝謝了。”隨即轉頭透過窗戶，看向遠處弟弟青河家的方向。
　　“嗯，這幾天，青河根本沒回家，怎麽回事？”滕青山眉頭微皺，這是他第四天來觀察了，連續幾天的觀察，滕青山對弟弟家許多地方很熟悉，壹眼看過去，很簡單就辨別出門是否開啟過，窗戶是否打開過，窗簾是否拉開過。
　　沒變化！
　　這幾天觀察看來，青河家這幾天根本沒住過人。
　　“過不了幾天，‘神槍手’孫澤和‘碎體機’多爾戈特羅夫就來了，希望在這壹戰之前，能見見弟弟。”滕青山心底默默道。
　　“先生，妳的豆漿、小籠包。”
　　服務員將壹籠小籠包和壹大杯豆漿送上來，滕青山便開始用早餐，同時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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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風吹拂，壹輛路虎攬勝suv行進在揚州老城區街道上，這樣壹輛充滿霸氣的很男人的車，開車的卻是壹個很秀氣的短發美女。美女卻開這種車，還真的別有壹番味道，不由讓街道上許多人眼睛壹亮，贊嘆不已。
　　林清駕著路虎，靜靜行駛著。
　　街道兩側的目光，她早已經習以為常，她臉上有的只是淡淡的落寞。
　　“本以為就這麽渾渾噩噩下去，可是卻讓我遇到他……滕青山，他好像壹陣風，突兀到來，讓我的世界再壹次充滿色彩，可緊接著卻又如壹陣風，悄無聲息的離去。”林清目光清冷，目光忽然落在街道旁的壹家茶社——楊柳茶社。
　　楊柳茶社，在揚州城遠不如富春茶社名氣大，可卻同樣有著深厚歷史底蘊，而且價格要比富春茶社低很多。
　　習慣性的轉彎，將路虎停在了茶社門前的空地上，林清步入這楊柳茶社。
　　“林小姐。”服務員壹看到林清，連熱情迎過來，“林小姐好久沒來了啊。”
　　“出去旅遊了壹趟。”林清淡笑道，說著，直接登上樓梯，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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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青山已經吃完早餐，正喝著茶水，註意著弟弟青河家。
　　“滕青山！”壹道略微顫抖的聲音響起。
　　滕青山壹怔，在揚州城沒幾個人認識自己啊，滕青山疑惑轉頭看去，只見樓梯口站著壹穿著黑色女士長褲、白色女士襯衫的齊耳短發女子——林清！看到林清的眼睛，滕青山平靜的心不由猛地壹震。
　　林清的眼神，又氣又急，有著壹絲喜意卻又有著壹絲惱意，那是怎樣壹雙眼睛，蘊含著如此多情緒？
　　“小貓……”
　　滕青山還記得二十歲那年，當初和妻子‘小貓’在中東黎巴嫩執行任務那壹次，因為小貓中槍，自己緊急時刻脫掉小貓衣服，為其取出子彈頭的場景。那時候，小貓看自己的眼神，也是這樣……
　　又氣又急，有著喜意也有著惱意……
　　壹模壹樣的眼神！
　　也是那壹次後，小貓和自己才跨出關鍵壹步，成為戀人。
　　“滕青山，妳不是說妳有急事回老家嗎？還說，妳的家在山區我不知道？怎麽，妳還在揚州？”林清壹屁股坐在滕青山對面，接連責問道。可是林清卻發現滕青山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她看。
　　盯著她眼睛看！
　　和壹個女士雙眸相對，這是很失禮的壹種行為。
　　“妳看什麽？”林清忍不住道，雖然這麽說，可心底卻莫名有著壹絲喜意，滕青山這個木頭總算發現她的魅力了。
　　“妳的眼睛，和我的妻子很像。”滕青山輕聲嘆息壹聲，收回視線，舉杯輕喝了壹口茶。
　　林清壹震。
　　“妳的妻子？”林清剛才還壹肚子火氣，想要責問滕青山為什麽欺騙她，可是聽到‘妻子’這兩個字，完全驚呆了，“妳，妳不是才剛剛大學畢業，剛走出大學門嗎？怎麽妳都有妻子了？”
　　“大學？”
　　滕青山搖頭道，“我沒上過大學。”其實連那眼鏡都是假的，只是簡單的偽裝罷了。
　　“妳，妳……”林清腦子完全亂了。
　　“抱歉，壹直欺騙了妳，說我家在山區是欺騙妳，說剛大學畢業，同樣是欺騙妳。”滕青山淡笑道，“林清，我的確有重要的事情，妳不便摻雜在其中。所以我壹直欺騙妳。許多東西解釋起來很復雜，最好的辦法，妳就當沒見過我。”
　　林清原本就感到滕青山神秘，那是因為滕青山在東北大興安嶺展露的驚人實力、可怕體能。而現在，林清愈加感到滕青山神秘了。
　　“當沒見過妳？”林清盯著滕青山。
　　滕青山點點頭。
　　林清感覺得到滕青山隱藏在心底的冷漠，似乎抗拒著別人接觸、了解他！
　　“妳壹直在欺騙我，難道，妳不準備彌補我壹下？”林清反問道。
　　“彌補？”滕青山眉頭壹皺。
　　“今天忙嗎？”林清連問道。
　　滕青山微微點頭：“下午，我要在旁邊的咖啡館呆壹下午。”
　　“很好。”林清微笑著點頭，“我要求也不高，妳在這喝茶，我在旁邊陪著。下午妳去咖啡館。我也去咖啡館，我可以在旁邊陪著。如果妳要見什麽客人。我不摻合就是。我就是要和呆壹天。怎麽樣？”
　　滕青山有些疑惑，只是為了和自己呆壹天？
　　如果對方硬是要在旁邊，自己攔也攔不住。
　　“好吧。”滕青山點頭，而林清露出了壹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