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我聽著面無表情，實則內心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壹旦東嶽派遣去青城山的人返回來，那麽我的末日也就到了。東嶽論武力比不過北帝，論才智比不過柳承，但是他足夠小心謹慎，不然也鬥不過柳承留給他的那些老臣。
楚江王見我沒什麽表情，以為此事跟我沒太大的關系，便笑說道，“那妳好好休息，我先去了。”
我對楚江王拱了拱手，“您請便，剛好我也準備好生休息幾天，畢竟陰司靈氣枯竭，我為活人身軀，在此耗費的元氣，只能靠瞌睡來的彌補了。”
楚江王表示理解，先離開了，等他出了府邸，我連忙返回我的屋子，屋子外有陰差侍奉，他們見我也是頷首示意，我對他們道，“我準備入定休息了，兩日內不要驚擾我，若是大帝、陰帥、閻羅這樣的人來找我，妳們只需澆上壹滴滾油在我指甲蓋上，我便能蘇醒過來。”
陰差沒想其他，只點頭應是。我隨後進屋躺在床上，直接進入神遊狀態，神魂分離，化作妖風朝酆都城外趕去。
以我現在的能力，想要避開酆都城守衛並不是問題，出了城，遇壹落單的陰兵，直接奪了他的戰馬，騎在站馬上朝四川境內趕去，壹路施展縱地金光，同時施展移星換鬥之術，用上了我能施展的最快的速度。
如此也耗費了將近大半日的時間，陰司陰兵速度再快，肯定也快不過我，出了陰司，徑直趕往青城山，進山門早就累得不行了，幾欲癱軟，卻不敢有停留，至建福宮見到了陳瑩瑩、黃蘊秋等人。
見我氣喘籲籲回來，還是以神魂狀態回來的，黃蘊秋頗為詫異，以為我是遇到了什麽勁敵，上前問道，“妳怎麽了？”
我緩了好壹會兒才道，“無妨，趕路有些急了，高婉兒醒了嗎？”
黃蘊秋道，“還沒有，不過情況壹天天好轉，這幾天就能醒了，要把這消息告訴高英傑嗎？”
我搖搖頭，“不用，小祖宗不在，青城山暫時由妳調遣，妳讓青城山道徒留意來往香客和四周過往之人，如果發現有陰司的人，立馬前來告知於我，勿要打草驚蛇。”
黃蘊秋雖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麽，還是點頭應好。
我再看向陳瑩瑩，對她說，“玄姬玄雅在青城山嗎？還有袁老先生，在的話，把他們叫來。”
陳瑩瑩應是離開，我則返回丈人峰上，不多時間，玄姬玄雅和袁守壹趕來青城山，我起身迎了袁守壹，玄姬玄雅則對我躬身行禮，袁守壹問道，“妳火急火燎回來，又這麽著急見我們，有什麽急事嗎？”
我道，“有壹件事情需要麻煩袁老先生您，您知道鄭鈞老先生寫了討陰司檄的事情吧？”
“知道，鄭老先生乃當世大儒，他寫的東西自然無數人追捧。不過我聽說因為他寫了這檄文，此前又沒跟提刑總司商量，惹得提刑總司大怒，欲降罪於他，這些天陰司也有人不斷襲擾他，逼得提刑總司不得不暫時將他接到了總司去，我想應該是把他軟禁起來了。”
這些都在預料之中，畢竟因為鄭鈞壹篇文章，就把整個提刑總司給拉下了水，他們肯定會發怒。但偏偏鄭鈞又是他們的原總教習，總不能這個時候把鄭鈞提出局吧，真要那樣做了的話，提刑司怕是會淪為整個方外的笑柄。
接到提刑總司軟禁起來也好，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我要跟袁守壹說的並不是這個，正色對他說道，“陰司很多陰魂受那篇檄文影響，正四處作亂，不服陰司管教，陰司準備派遣陰帥馬面去鎮壓他們，鎮壓過程中，這些陰魂必定會快速凝聚起來，要想將這壹支陰魂變成我的人，就得讓他們首領變成我們的人，我需要袁老先生您去當這個首領。”
袁守壹骨子裏是個書生，做起事來缺乏果斷，行為思想也頗為迂腐，聽罷我言，皺了皺眉頭，再對我說，“妳跟我出來壹趟。”
他先出門，我笑了笑也緊隨著出門，出門後，他讓左右道士退下才正色滿是感慨對我說道，“孫清，雖然不知道妳怎麽變成這樣的，但怎麽說，我也是看著妳壹步壹步成長至這樣惡，在我眼裏，妳永遠是壹個孩子，我姑且把自己當成妳的長輩，有壹件事情我不得不提醒妳，這事情我之前就準備說了。”
見袁守壹如此認真，我也正身認真道，“您請講。”
袁守壹道，“貪嗔癡是為三屍，修道之人之所以要斬三屍，就是怕這些東西影響了人的道心。貪慕權勢也是貪，這段時間以來，妳掌控了青城山，奪了茅山宗、閣皂宗、龍虎宗的權；拉攏了掌生死司、掌畜生司之長；收服了五方鬼帝；在青龍身邊掌兵權的是妳的人；我知道妳此後又去了東方，聚了數萬黑巾軍。妳的權勢已經夠大了，只要妳壹句話，這小半個方外都是妳的，這些還不夠嗎？妳還想要多少？我是真的怕妳迷失在這條路上，也怕妳成為第二個東嶽。”
“您認為我是貪慕權勢，所以才聚集這些勢力？”
袁守壹恩了聲，“不然呢？回頭看看曾經的妳，以前的妳為了生存才忙於奔波，如今的妳是變得強大了，但妳不覺得妳越來越冷血，越來越像壹個機器了嗎？”
我盯著袁守壹看了起來，許久未言，他似乎說的有些道理。即便不要這些東西，我壹樣可以活下來，還可以活得很好，山間小路，林蔭幽泉，三五好友坐而論道，日子很悠閑。
袁守壹繼續道，“妳眉心血雲凝結，身上殺孽越來越重，玄門李家昨日被滅了門，我演算過，罪魁禍首是妳。妳可知道李家千年基業是多少人的心血？滅門時又殺了多少孩童？”
我看著袁守壹笑了笑，“非我貪慕權勢，若是我現在止步不前，又不知有多少人會死於刀兵之下，孫思仁、黃蘊秋、陳瑩瑩、我師父，我們所認識的所有人，您覺得我收手，他們就能安然活下來嗎？”我說罷轉身欲回屋，並道，“我要的不止是小半個方外，我要整個道門、黑巾軍、陰司、玄門世家、提刑司，我要的是整個方外，乃至整個神界，我要成為這人神兩界唯壹的神，讓這日月星辰，山川河嶽皆隨我心意，您不懂我，這世上真正懂我的，只有我師父壹人，陰司您不用去了，就在青城山養老吧，我會另外派遣人去。”
袁守壹聽著愕然，許久才道，“少造殺孽，那樣有違天和，否則妳將不得善終，如此下去，不止是妳，連妳身邊的人都將遭至禍患。”
“我要的是功成，而非名就。”我道，隨後進了屋子，裏面玄姬玄雅聽見了我們外面的談話，也怔怔看著我，我對他們道，“妳們兩人，以我名義在道門召集壹百忠義之人，分為三批，壹為傳令，二為探馬，三為暗殺，由妳們兩人親自訓練，壹個月之內我就要用到他們。”
玄姬玄雅渾渾噩噩點頭，“好。”
“去叫黃蘊秋來，我有事情要跟她說。”我對玄姬玄雅道。
二人似乎有些怕我了，躲著我離開，袁守壹此時重新回到屋子裏，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此前給妳們都算過壹卦，妳知道卦象顯示什麽嗎？”
我不言語。
袁守壹道，“鄭鈞壹世英名俱毀，曝屍山野無人收屍，剛才那倆丫頭，也會受梟首剜眼之刑，這還不是全部”
“誰敢動他們，我就滅誰。”我道。
袁守壹的意思是讓我現在收手，他的話也確實嚇到我了，但現在哪兒還能停手，壹旦停手，接踵而至的就是各方的報復，下場會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