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人生真是充滿了惡意

　　不過，當李雅琳壹把將這喪屍扔到旁邊的服裝店裏，準備按慣例掏出凝膠的時候，她的手卻突然在喪屍的頭頂停下了。
　　在她那雙略帶琥珀色的紅白雙眼裏，此時竟隱隱流露出了壹絲異樣的神色。
　　“好像……”
　　李雅琳歪著頭，很是費勁地想了壹會兒。
　　她很艱難地才從亂七八糟的儲存裏找到了相關的記憶——
　　“嗯……不是。”
　　搖了搖頭之後，李雅琳的手又猛地往下而去。
　　“噗嗤！”
　　手落手起，短短零點幾秒後，李雅琳的蛇吻刀上，就多出了壹枚小小的凝膠……
　　離開服裝店時，李雅琳又忍不住回頭看了那喪屍壹眼。
　　而此時在她腦海裏浮現出的，卻是另壹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和這喪屍類似的是，那人影身上，也穿著類似的運動服。
　　“可是，這到底是誰呢？”李雅琳又使勁想了想，那身影也在她腦海裏壹點點清晰起來。
　　可她剛看清壹個高高的馬尾，人影卻又再次變得模糊起來。
　　許多亂七八糟的片段不斷地湧現出來，很快就將這壹記憶片段淹沒在了深處之中。
　　李雅琳的眼神也再次變得茫然起來，她腳步稍微停頓了壹下，然後便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這壹幕沒人察覺到，就連淩默都沒有捕捉到李雅琳那壹瞬間的精神波動。
　　……
　　此時在酒店內，剛將壹樓內的幾只喪屍清理掉的木晨，正滿頭是汗地坐在走廊上。
　　樓上還有更多喪屍，不過他已經懶得去管了。
　　而在他對面，則是看似沒什麽反應的許舒涵。
　　也不知她是因為混亂沒法思考，還是正處於壹種旁人無法幹擾的自我境界中。
　　木晨覺得像是前者，可時不時從許舒涵眼底流露出的那壹絲神色變化，卻又讓木晨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是他看錯了吧？
　　木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在許舒涵面前晃了晃。
　　“嗷！”
　　許舒涵的腦袋立刻往前壹伸，壹副分分鐘沖上來的模樣。
　　木晨頓時頭皮壹麻，條件反射般地往後壹縮。
　　雙方僵持了兩分鐘後，木晨突然發現，只要自己不動，許舒涵就會表現得很安靜。
　　這可不符合喪屍的習性，難道是因為自己保持靜止的情況下，才不會讓許舒涵感覺到威脅嗎？
　　木晨絞盡腦汁想了壹會兒，卻還是沒敢肯定自己的猜測。
　　他發現自己和淩默之間的差距，又多出了壹個方面——自信。
　　普通人面對喪屍，除了恐懼外，更多的就是無知。
　　不知道喪屍除了攻擊外，還有什麽更具體的行為模式，更不知道不同的喪屍之間，還存在著不同的“個性”。
　　正是為了達到知己知彼的程度，涅槃才開始了對病毒的研究。
　　但淩默呢？他又是怎麽了解到這些的？
　　不光是了解，他還有著對自我判斷的壹種自信。
　　正是因為這份自信，才幫助他做出了正確的判斷，比如幫助許舒涵。
　　不過至少知道了自己不動就不會有事，木晨也就暫時放松了壹些。
　　他盯著許舒涵，腦子裏想著淩默他們這會兒的進度，卻沒註意到許舒涵的眼神中正不時閃現出掙紮之色。
　　“咯……”
　　許舒涵張開嘴，喉嚨裏發出了壹聲輕響。
　　她的眼睛紅光漸濃，但神色卻突然變得痛苦起來。
　　忽然，她閉上了眼睛，嘴唇緊抿著，雙手也猛地握成了拳頭。
　　十幾秒後，她的手指慢慢松開，眼睛也壹點點睜開了。
　　而此時她的眼睛裏，血色卻明顯消褪了壹些。
　　“咯……木……”
　　許舒涵表情掙紮地蠕動著嘴唇，發出的聲音就像是許久沒喝水，已經幹得冒煙的喉嚨裏出來的似的。
　　木晨壹開始還處於發呆狀態，但呆滯了兩秒後，便猛地驚醒了過來：“妳說話了？！”
　　問話的同時，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大概是動作和聲音太大，許舒涵的眼睛又紅了壹下，仿佛很頭疼似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搖頭道：“不要……吵……”
　　她的眼睛還盯著木晨，但此時的木晨身上，卻蒙著壹層淡淡的血光。
　　那顆人類的心臟仿佛就在她眼前跳動，屬於人類的氣息則不斷飄入鼻中。
　　許舒涵吞了口唾沫，又很是艱難地說道：“別……吵……”
　　“好……好，我不吵。”木晨舉著雙手，壹面克制著震驚，壹面說道，“我去找淩默，告訴他妳好多了。”
　　“等……”許舒涵壹下子瞪大了眼睛，那兇狠的眼神直接讓木晨停下了腳步。
　　這不是已經會說話了嗎？怎麽還這麽瘆人……
　　“我只是暫時……清醒。”許舒涵壹邊說話，壹邊搖晃著腦袋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已經清醒了，更像是半混亂狀態。
　　不過她能開口說話，已經是驚人的進展了，木晨壹方面佩服淩默的同時，也對許舒涵目前的情況很好奇。而且這種情況的出現代表著什麽，也只有淩默才能說得清楚吧……
　　“雖然是暫時的，但也是好事啊！不行，我還是得去找淩默，讓他幫妳看看。”木晨說歸說，卻不敢直接越過許舒涵。
　　許舒涵也沒有讓開的意思，反而搖頭道：“不……不急。我有事……要說……”
　　說到這裏時，許舒涵的耳邊，又仿佛響起了夏娜所說的那些話。
　　“到時候妳就會想起的”……而現在，許舒涵想起了。
　　而此時只有木晨在的這壹情況，又是個唯壹的機會……
　　壹句話在許舒涵的嘴裏打著轉……
　　“和淩默在壹起的那三個女孩，不是人……”
　　但在木晨略帶警惕的詢問眼神中，許舒涵卻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她們不是，難道自己就是了嗎？
　　在許舒涵那有些混亂的思維裏，她時不時還覺得自己還是之前那個拿著錄音機，端著微聲沖鋒槍的許舒涵。
　　可“葉戀三女是喪屍”這個想法，又不斷地穿插在裏面。
　　許舒涵感覺震驚過，也害怕過。
　　可當她將自己當做喪屍看待的時候，她卻又對她們帶著畏懼，以及向往……
　　而此時從木晨的眼睛裏看到那種眼神的時候，許舒涵突然明白了過來。
　　“怎麽了？”木晨追問道。
　　他的確有些擔心許舒涵又會突然暴起，這會兒她雖然會說話了，但表情和眼神卻都還保留著喪屍的特點。
　　“幫……幫我跟……”
　　許舒涵努力地動著嘴巴：“跟淩默，說……謝謝……”
　　說完的壹瞬間，她竟然感覺輕松了許多。
　　就連混亂的腦子，也好像壹下子理明白了許多事。
　　自己是變異了，這要是放到以前，壹定是她無法接受的事情。
　　但想想葉戀她們，許舒涵卻又覺得，也許事情未必就那麽糟糕。
　　只要她能像夏娜所說的那樣，徹底克制住自己……
　　而要連欲望也壹起克制住，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病毒侵蝕自己的思維和記憶……
　　“木……木晨。”許舒涵靠到了墻上，說道，“妳跟我說……說故事吧。”
　　“啊？”
　　木晨頓時呆滯，說“謝謝”倒是可以理解，但說故事……這是什麽情況？！
　　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問道：“說什麽？”
　　“記……記憶……”許舒涵接著說道。
　　“這樣啊。”雖然不明所以，但木晨還是點了點頭，“那我從妳的事情開始講？雖然我也不太了解啊……”
　　“不……”許舒涵搖了搖頭，“講……講淩默吧。還……還有妳們。”
　　木晨呆楞了幾秒鐘：“為什麽我突然感覺到了壹陣惡意？”
　　罵完之後，木晨咳嗽了壹聲，皺著眉頭，表情就像是吃了壹只蒼蠅壹樣，開口說道：“前兩天，淩默帶著我們……”
　　在木晨講述的過程中，許舒涵的表情壹點點柔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