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細節決定成敗

　　（以下摘選自不知何時的“群中之群”聊天記錄）
　　群員A：“象牙塔內的女神往往是比較純粹的，她們單純只是飼養舔狗，或者說壓根不飼養，不需要給舔狗任何好處。”
　　群員B：“剛剛走上社會的女神，需要綜合考慮的事情就多了，沒準還偶爾會給最積極或者最不積極的狗壹丁點甜頭，沖抵壹下失去校園單純環境所帶來的恐慌。”
　　群員C：“成熟的女性就截然不同了，些許小事無需計較，好不容易讓他在外面把技術練好了，還不趕緊拴回來等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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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位群友出現，宿主依然未能識別，我對妳非常失望。】
　　少廢話，獎勵呢？妳把太君給我的好處，都吃了回扣了吧！
　　小林克道壹邊懟系統，壹邊擺出了熱情招待顧客的架勢。而對面的不知名群友更是姿態相當禮貌，完全按照同人展禮節，先是鞠了個躬，然後才開口詢問能否先翻閱壹下本子。
　　仿佛剛才銳評“不過如此”的，是另外的人壹樣。
　　當然，那個評價本身也的確不是給《沙羅雙樹》本子的，同理也不是在說PAD播放的MV，穩定應援的番長，以及現在並沒有播放的《特攻DANCE》。
　　她之前面對著的方向，僅僅是兩名少女打頭陣，又有兩個OL裝年長女性帶領著的，角河出版社加橘子香水社團的小型隊伍罷了。
　　“這個墨鏡有點眼熟，好像就是剛才在哪裏見到過。”只是匆匆在貝雷帽下方掃了壹眼，小林克道便得出了壹個古怪的結論，不過他只是在心底暗自嘀咕而已。
　　身邊的番長倒是很直來直去地問了出來，“您跟剛才那位自稱搖滾愛好者的女士，是壹起的嗎？”
　　哦哦哦，同壹個群，同樣的遮掩手段對吧？
　　有番長的提示，小林在聯想起歌基的同時，基本已經鎖定了貝雷帽的群友身份。
　　應該不是力士，因為從日程看她是最不自由的那個，於是剩下的就只有燈姨和妹醬兩個選項。
　　燈姨如果確定是知名COSER，那麽單靠帽子和墨鏡可能還不夠遮擋，反之貝雷帽如果按文藝作品慣例的話，簡直就是堂而皇之的“明示”。
　　“加藤惠？”
　　“漫畫家？”
　　很可惜，小林克道與番長並沒有心心相印得出統壹結論，而且猜錯的十成有十壹成是他自己那邊。
　　【真希望我是那種宿主出現錯誤，便會直接抹殺的原初無限流系統啊。】
　　依舊沒有給出任何獎勵的系統突兀跳了出來，被小林克道果斷無視了。
　　“番長妳好，我是妹醬。”
　　輕輕合上手中的《沙羅雙樹》，貝雷帽女士擡起右手，稍微把墨鏡上擡，短暫露出雙眼之後又無聲放下，算是在盡量不在人群之中暴露自己身份的情況下，盡可能禮貌地做出了個自我介紹。
　　此時番長的站姿已經在逐漸正對即將到達的“橘團+角河”組，盡可能地擺出了警戒體態，所以沖妹醬方向便只能略微點頭回應。
　　旁邊的小林克道的“前身”與橘角組合那邊領頭的四個人都在現實裏接（jiao）觸（feng）過不止壹次，無論從何種角度，對面都是專程來找他麻煩的，索性該幹嘛繼續幹嘛。
　　看到妹醬已經簡單瀏覽完畢了手裏的《沙羅雙樹》，小林便頗為正式地伸出雙手，準備把本子接還過來。
　　“500丹是嗎？現金還是轉賬？”妹醬明顯沒有遞還本子的意思，離開眼鏡的右手已經往自己腰間坤包伸過去了，壹副要根據小林回答決定掏出手機或者錢包的姿態。
　　小林這邊倆手都已經伸出去了，索性就保持了掌心向上的姿勢，“都行，看您方便。”
　　於是妹醬爽快地直接撚了壹枚硬幣出來付賬，整個交易順利到橘角組合甚至只走了三四個攤位的距離。
　　所以，直到這堆人抵達之前，妹醬甚至還有余裕將本子妥善收好，再轉身再度沖著“來者”打量，重復點評：
　　“依然是，不過如此。”
　　音量不大不小，語氣平和。
　　小林和番長能聽得壹清二楚，再遠點的攤位就基本只能靠口型來猜。
　　順便壹提，妹醬甚至還向小林的攤位方向側退了半步，沒有絲毫想要離開讓道的意思。
　　橘角那邊的學妹學姐們並沒有太註意到這個細節，不過她們同樣沒有向背後打出手勢，示意“清場”什麽的。
　　緊隨其後的主催和責編女士彼此對視了壹眼，似乎原本有什麽打算，又因為什麽強行忍住了。
　　總之很快地，壹行幾人終於伴著此起彼伏的低嘆聲，穩穩站到了小林克道的面前。
　　“小林君，托您謹守職責，近在咫尺也沒有來添亂的福，我今天的新書簽售，非常順利。”
　　壹開始想要抱胸，半途又想轉為叉腰，最後索性裝作撣了撣休閑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隨之將雙手背在身後的，黑發雙馬尾少女搶先開了口。
　　旁邊摩井寒瀨的嘴都已經張到壹半了，結果只能默默又閉了回去。
　　在場離得最近的幾人都知道，她是這兩年業界如日中天的美少女輕小說作家，角河旗下新銳大賣頭牌，近藤櫻，大學二年級，小林克道在高中和大學時的學姐。
　　隔壁本日企業展上，角河出版社攤位單推的主角。
　　甚至連站在她身後的責編，傳說中都是在出版社副編輯長位置上資歷足夠，隨時都可以晉升總編的青年才俊。
　　對，就是正在眉頭緊皺，嘗試阻止自己作者失敗，表情頗為不悅的那位。
　　再仔細看壹下她眼神朝向的話，會發現那位責編的不悅不止是沖著作者，或者對面的小林克道，甚至還有部分明顯是沖著身側的橘團主催去的。
　　偏偏那位橘團主催今天的衣著跟她還有些撞衫，更刻意要演得比角河責編還要神態淡然得多。
　　她就很茶，她就很氣。
　　【傲嬌×1，不忿×1，厭惡×2，什麽檔次也配勾搭我家王牌×10086……】
　　“甭在後面堂而皇之地摻雜妳自己的私貨！”
　　【壹個復舔率95%，壹個復舔率83~87%，陷入內鬥相互抵消的有兩個，剩下全都是壓根不知道為什麽要聚攏純粹跟風看樂子。】
　　這次貌似倒是很合理，不過那波動是怎麽回事？
　　【失望與競爭心理雜糅，陷入內鬥的兩人同理，順便壹提，場館內站在宿主壹邊的人數為4】
　　“嗯？怎麽多了壹個？”
　　小林克道的假胡子又飄動了壹下，番長算自己這邊的，歌基和妹醬也姑且算在內的話，“附近”群友怎麽數都只有三個，莫非燈姨或者力士也偷摸潛入進來了？
　　但這個思路本身就不怎麽靠譜，壹家人群裏的諸位確實有不少共同語言沒錯，但自己這次參戰說白了只不過是舔狗脫韁的嘗試罷了，把群友們牽連進來就蠻丟人的，還得勞動幾位大駕來專程給自己撐場面？
　　順便，對面主催和責編之間昭然若揭的勾心鬥角又是怎麽回事？
　　沒聽說橘團和角河有什麽不共戴天的競爭領域啊，壹個輕小說作者，壹個本子畫師是怎麽產生團隊矛盾的？
　　難不成學姐的新書要由學妹來負責插畫工作？
　　好濃重的既視感……
　　【加藤惠】
　　少學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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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主，看群。”
　　黑發雙馬尾學姐“高傲”開口，並且擺出站等小林克道回復姿態後，眼看著旁邊的摩井學妹明顯收回了張口意圖，但這位的視線卻也絲毫不讓地緊盯在了小林克道的身上。
　　舔狗（之壹）重要不重要是壹回事，會不會現場換人去舔顯然是另壹回事。
　　老實說這種微妙爭鬥本身檔次是不怎麽高，但在主催和責編陷入互相牽制的條件下，無論橘團還是角河都沒人具備站出來提醒自家“主打”的資格。
　　C1目前的人員流量不多不少，攤主們近處的可以坐著圍觀，遠點的則可以站在凳子，甚至條桌上唯恐天下不亂，知道“武天老師”是“塞爾達”的已經在偷偷發推文或者帖子直播了，眼尖反應快或者說同屬業內的觀眾們甚至還有掏出手機現場拍攝的。
　　所以從直播效果角度考慮，圍觀群眾們的私下議論聲並不是很大，基本上每個人也都在等著看小林克道能回復些什麽，然後今天橘團展位上被眾星捧月的那位，會不會在下壹刻就加入進去……
　　等等等等。
　　於是在這種大背景下，至少從小林克道的角度，會聽到壹句明顯跟樂子吃瓜格格不入的聲音就很合理，很符合邏輯。
　　最主要的是，“歌基”的聲線確實很有辨識度，低沈略沙啞怎麽了，關鍵時刻就這麽渾厚，在整個場子的低頻混響嗡嗡嗡中依然能輕松傳達到小林的耳朵裏。
　　而且學姐那句話本來也不是疑問句，答或者不答根本不重要，理論上她下壹句要追加的“什麽”才是重點。
　　所以小林克道果斷禮節性點頭示意之後，立馬開始低頭刷手機。
　　line——壹家人群——消息提醒兩位數。
　　咦？今天怎麽這麽熱鬧？
　　運維：“可惡！我還在給網站辛辛苦苦debug的時候，妳們壹個兩個的都跑去同人展happy了嗎？！”
　　力士：“並沒有，我還在站崗。”
　　燈姨：“並沒有，我還在躲避日光。”
　　歌基：“並沒有，我只不過在展會上遠離人群，孤單聽歌罷了。”
　　妹醬：“群主的本子get☆daze，很有趣，我很喜歡。”
　　運維：“妳們這些排隊慣犯的話我壹個字都不會信，那個破壞隊形的家夥我也不信！”
　　力士：“沒關系，有圖為證。”大門加宣傳墻.jpg
　　燈姨：“同，有圖為證。”淡紫色窗簾.jpg
　　歌基：“有圖。”十幾米外爭風吃醋現場，jpg
　　妹醬：“圖。”《沙羅雙樹》天舞寶輪，jpg
　　運維：“前兩個也就算了，第三個不就是會展現場嗎？照片正中那個攤位穿特攻服的不會就是番長吧？
　　力士：“沒錯，旁邊那個背著防具的就是群主，妳看他現在肌肉線條明顯比之前棱角了起碼三個檔次。”
　　運維：“矮油，不錯哦~”
　　燈姨：“他這個COS別看道具和妝造簡陋，明顯還是有些東西的。”
　　妹醬：“分鏡和角色必殺技雖然看起來很壹般，但每個帥哥角色都給了多角度特寫這點，值得加分。”
　　運維：“臉有點像，不過每個人的盔甲看起來還挺別致的。”
　　運維：“等等……差點被妳們帶歪了，仔細想壹下歌基那張現場圖很不對勁吧？群眾和番長為什麽被圍了？”
　　力士：“妳還記得群主為什麽要參加這個展子嗎？”
　　運維：“對面就是群主以前的女神……們……？”
　　歌基：“只有頭兩個是，後面我懶得往清晰了拍的全是丫鬟婆子。”
　　運維：“這我猜得到，不過看這個架勢，群主的賭約要輸？起碼也是很不樂觀？”
　　妹醬：“我剛買第壹本，後面按行規最少也可以再買兩本，剩下的只要往我漫畫官號上壹發就搞定了。”
　　……
　　看到這裏，小林克道果斷打開輸入框，先是敲了“不用”進去，想了想退格刪掉，改成“暫時不”，又刪掉。
　　老臉壹紅，索性壹咬牙，直接發言“跪求盡快！”
　　友情廣告屬於合理拉票範疇內，總比直接派托兒入場好吧？
　　“恭喜妳，學姐，”裝作很知羞恥地放下手機，小林表情壹肅，擡眼直面雙馬尾學姐的方向，加大音量開口給予對方遲到了若幹時間的回應，“這下，馬西利特博士也該放心了。”
　　學姐皺了皺眉頭，前半句就算了，後半句她乍壹聽並沒有搞明白小林克道在說什麽。
　　旁邊的摩井寒瀨只是在最開始挑動了壹下眼角，她顯然差不多聽懂了。
　　學姐背後的那位責編同樣屬於不懂的，然而她身側橘團主催的反應速度甚至還在摩井學妹之上，看到責編眼神中的茫然，她故意擺了壹個強忍笑容的表情，低聲向著剛剛還在與自己爭執的責編解釋了過去：
　　“他意思是說，您未來的成就堪比聚英社那位鳥島和彥代理編輯長……”
　　代理這個詞上，刻意加了重音。
　　責編女士雖然對漫畫圈的梗不太熟，但涉及到出版業界的諸多秘聞，她大致還是有所了解的。
　　主催故意強調的，那位鳥島和彥早就已經貴為聚英社的董事長，但他當年擔任“代理總編輯長”職務的時候，職業生涯偏偏是處於低谷期，甚至在那之後因為職場鬥爭失敗，被直接調出了跳躍編輯部……
　　這個死宅是故意的吧？
　　故意選我聽不懂的梗來嘲諷我，真是壹如既往地令人厭惡的陰暗阿宅風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