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氹氹轉，菊花園

　　轉圈圈！
　　乖乖老懂了，她吃飯前才轉了圈圈回來！
　　然後她就繞著蘇清河跑了壹圈，蘇清河讓她做的姿勢，也在跑步中變成了擺臂的動作，她早已經過了需要張開雙手保持平衡的年紀了。
　　蘇清河把小家夥攔截下來，“是原地轉圈圈，妳懂什麽叫做原地嗎？”
　　乖乖眨眨眼，“我就系在轉圈圈呀～～”
　　“算了，我先示範壹遍，妳仔細看壹下。”蘇清河嘆了口氣，看來想要小家夥入套，他也要有所付出。
　　右手從左臂底下穿過，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耳垂，彎腰低頭，原地轉起圈圈，好在平時有托著乖乖轉圈圈玩，轉幾個圈下來，蘇清河壹副沒事的樣子。
　　“看明白了嗎，這樣才叫原地轉圈圈，是妳的身子在轉，不是圍著我轉。”
　　乖乖點點頭。
　　“那行，妳自己來壹遍。”
　　在蘇清河的幫助下，乖乖又做出了那個姿勢，來了壹個正宗的原地轉圈圈，片刻之後，她的身子開始搖晃，腳下蹬著慌亂無序的步伐，然後壹屁股坐到柔軟的地毯上，摔勢未停，她又順勢壹趟，雙腳擡高高，差點就當場表演壹個倒地後空翻了。
　　“今天妳玩秋千時，是不是就是這個感覺？”蘇清河大笑地問她。
　　乖乖此時不想說話，她緩了壹會兒，才憨笑道：“爸爸～這個好好玩～原來不用秋秋千都可以暈暈的呀～～”
　　“對呀，而且還有壹首歌仔呢！”蘇清河說道。
　　乖乖眼睛壹亮，壹骨碌爬起來，“系什麽歌呀～”
　　“妳又去轉圈圈，爸爸唱給妳聽。”
　　“好～～”
　　這次不需要蘇清河協助，乖乖自己就能做出那個姿勢了，她開始原地轉圈圈的那壹刻，蘇清河就唱了起來——說唱也不太準確，其實就是壹首白話片區流傳已久耳熟能詳的童謠，或者說是順口溜。
　　“氹氹轉，菊花園，炒米餅，糯米圓，五月初五龍舟節，阿媽叫我去睇龍船，我唔睇，睇雞仔，雞仔大，拎去買，賣到幾多錢……”
　　聽到蘇清河唱的歌仔，老太太手掌輕輕拍在大腿上，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輕輕跟著唱。
　　乖乖也不轉圈圈了，坐在地毯上，認真地聽著蘇清河唱。
　　蘇小婷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也趴著圍欄靜靜聽著，小嘴壹張壹合，默聲跟著唱。
　　唱罷，乖乖用力拍著巴巴掌，瘋狂送上彩虹屁，“爸爸好厲害呀～歌歌好好聽呀～～”
　　“好聽嗎，讓姐姐教妳唱好不好？”蘇清河看向蘇小婷，“婷婷，妳會唱吧？”
　　“會。”蘇小婷悶悶地點頭，這首歌仔她四歲就會唱啦，就是吧，她不太喜歡，她沒有看過龍舟，她也不知道媽媽在哪裏。
　　蘇清河招手叫蘇小婷進到圍欄，揉揉她的腦袋，“教會妹妹唱這首歌仔，端午節我帶妳們到縣裏去看競龍舟。”
　　“真的？”蘇小婷驚喜地看著蘇清河，想要從他這裏得到壹個肯定的答復。
　　“騙妳幹什麽，去年端午我就想帶妳們去看了。”蘇清河偷偷瞄了眼老太太，去年端午老太太住院做手術，他哪裏有什麽心思過節看龍舟，家裏當時連粽子都沒有做，還是陳萍做好送過來的。
　　“妹妹，我們能去看龍舟啦！”蘇小婷激動地抱了壹下乖乖。
　　乖乖壹副在狀況外的模樣，她只知道白粥、豬肉粥、豬雜粥、雞蛋粥，就是沒有聽說過什麽龍粥。不過看蘇小婷這麽興奮的樣子，她也忍不住興奮了壹下下，然後問道：“龍粥系什麽粥呀～系不系好好吃的呀～～”
　　“呃……”蘇小婷被雷了壹下，然後笑著解釋道，“龍舟是壹種船啦，聽大人說長長的，好多人劃水，還有人在龍舟上打鼓！”
　　這些都是她聽大人說的，但她從來沒有見過。
　　在她解釋的時候，蘇清河也拿出手機，搜了競龍舟的視頻，“吶，就是這樣子的。”
　　倆小只頓時頭碰頭，湊在壹起聚精會神看。
　　“哦對了，婷婷，妳教妹妹唱氹氹轉時，記得把那句‘阿媽叫我去睇龍船’改成‘阿爸叫我去睇龍船’，知道嗎？”
　　蘇小婷猛擡頭，瞪大眼睛看蘇清河，遲疑道：“這不好叭？”
　　“有什麽不好，現在不是我叫乖乖去看龍船嗎，我又不是她媽媽！”蘇清河同樣瞪眼看回去，不就是想比比誰的眼睛大嗎，來啊，誰怕誰。
　　蘇小婷覺得蘇清河說得很有道理，但思考了下，還是拒絕了，“歌仔都是這樣唱的，怎麽可以改呢？”
　　“怎麽不能改啦？”
　　“我就不改！”
　　“改！”
　　蘇小婷轉頭就喊：“伯娘——”
　　“算妳狠！”蘇清河果斷認慫，嘟嚷道，“還有沒有點骨氣啦，壹個兩個就會告狀。”
　　蘇小婷瞇瞇笑，“清河伯伯，我還會唱‘落雨大水浸街’，要不要也壹起教妹妹啊？”
　　蘇清河壹拍額頭，下了那麽久的雨，他都沒想起教乖乖唱這個童謠，真是腦袋銹了。這些記憶吧，雖然根植靈魂深處，但現在唱這些童謠的小孩子少了，平時還真想不起來。
　　剛才這首“氹氹轉菊花園”，還是原地轉圈圈時他才想起來的，記憶浮上心頭，他差點就沒忍住邊轉邊唱了。記得童年時跟小夥伴們轉圈圈時，就總會唱這首童謠。
　　點點頭，他說：“教吧，最好今晚就教會她，明天要是還下雨，我就讓她站門口大聲唱。”
　　於是，蘇小婷便搖身壹變，小老師似的，壹臉正經地對乖乖說：“妹妹，我來教妳唱歌仔，妳要專心跟我學哦。”
　　乖乖拍拍地毯，重重點頭，“氹氹轉～菊花～花～～”
　　她也只是聽蘇清河唱了壹遍，後面的她忘記了，卡在了“花”字這裏。
　　“不是，我現在教妳的不是這首，端午還好久才到呢，我先教妳另壹首，我先唱壹遍給妳聽哈。”
　　蘇小婷都不用清嗓子，張口就來，“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擔柴上街賣，阿嫂出街著花鞋，花鞋花襪花腰帶，珍珠蝴蝶兩邊排～～”
　　乖乖瞪著大眼睛，安靜地聽蘇小婷唱完這首歌仔，然後送上最熱烈最用力的掌聲和最真誠的彩虹屁，這壹刻，她獨木成林壹人成軍，她就是壹支氣氛到位的啦啦隊。
　　當聽到蘇小婷要教她唱這首歌仔時，她搖頭了，蹬著小短腿喊道：“我要唱氹氹轉～～”
　　蘇小婷沒有堅持，既然乖乖自己想要學這支歌仔，那就先教她好了。
　　可是乖乖的要求有點多，見蘇小婷答應了，她又說道：“姐姐，妳要轉圈圈唱氹氹轉～～”
　　蘇小婷臉色壹變，急忙搖頭拒絕，這不是為難她嗎，她轉不了幾個圈就會頭暈的。
　　“我還是教會妳，妳自己邊轉邊唱吧。”想到乖乖玩秋千時跟個陀螺似的，她就覺得頭有點暈了，趕緊恭維壹句，堵住乖乖的嘴，“妳轉圈圈超級厲害的！”
　　果然，乖乖當即就沒要求了，驕傲得用鼻孔看人，“我轉圈圈頂嘎嘎～我轉給妳看～～”
　　說完，壹骨碌站起來，和剛才壹樣轉起了圈圈來。
　　蘇小婷心裏暗笑不已，嘴上卻給乖乖的轉圈圈配上背景音樂。
　　“氹氹轉，菊花園，炒米餅，糯米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