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神葬之地

　　“沈默可不好，請妳在十秒內給出答案，否則我就會把妳的頭切下來。
　　十、九、三、二……”
　　“我答應！”
　　尼奧側了側臉，像是在端詳著女人：
　　“哦，還要再加壹條，妳得向我的手下道歉，告訴他妳錯了，妳不該對他不禮貌，還是十秒的考慮時間。
　　三、二、壹！”
　　“我答應！”
　　尼奧臉上露出些許遺憾的神情，從靴子側面掏出壹個針管，道：“這壹針試劑會讓妳在十分鐘內身體無力，失去對體內靈性力量的駕馭，放松妳的肌肉，不準使用凈化。
　　妳要相信，我只是想把我的靴子從妳身上挪開，把劍給撤去，而不是想要強暴妳。”
　　女人看著尼奧，沒說話。
　　“好吧，如果妳不同意的話，我還是把妳腦袋切下來吧。”
　　“我同意！”
　　“嗯，這就對了。”
　　尼奧將針刺入對方脖頸，註射進了進去。
　　藥效很快，女人身上的氣息開始萎靡。
　　尼奧收回自己踩在女人身上的靴子。
　　女人身上的那套傷痕累累的灰色甲胄在此時褪去，變回了那只白絨絨的東西，只不過白色中間帶著不少血點，顯然，在先前的戰鬥中，它也受了很重的傷。
　　尼奧伸手抓住它，在身旁臺階上擦了擦，然後又丟到了地上。
　　在擦幹凈的地方，尼奧坐了下來。
　　“妳……到底是誰？”女人艱難地扭頭看向尼奧。
　　“壹個信仰秩序卻是光明余孽的嗜血異魔。”
　　女人微微張開嘴，顯然這個身份的消化，需要很長時間，最重要的是，她先前親眼見證過這個男人所表現出的能力，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妳呢？我看不出妳的來歷。”
　　女人在猶豫。
　　“妳知道麽，我隨時可以改變想法，把妳滅口，妳先前沒殺我那個手下和他的男仆，在我眼裏是很嚴重的錯誤，而我，會盡力避免這種錯誤。
　　這會兒多說話，多分享秘密，能提高妳的生還率。”
　　“我是守墓壹族的傳承者。”
　　“守墓壹族？好難聽的名字。”尼奧伸出手指，在自己眉心位置輕輕敲了敲，在回憶“它”的記憶，“哦，是那個家族。”
　　守墓壹族其實不是家族，它的組織結構更像是幫派，是由壹群人組織起來的壹個群體。
　　起源於兩個紀元之前，年代比秩序神教還要久遠。
　　神，並非永恒存在的，除了諸神之劍的戰爭以及其他意外導致，神，其實是會老死的，這壹點，原理神教早就研究出來了，因為他們曾探訪過很多傳說中的神葬之地。
　　有些神葬之地內，明顯留存著神的提前布置，就像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開始給自己準備後事壹樣。
　　這意味著，神能預感到自己的終結。
　　兩個紀元前，壹位主神曾發出倡導，要修建壹處“神的墓園”，供神祇長眠，他自己就葬在了那裏，之後，也陸續有幾位神在終結前選擇長眠於那兒。
　　而當時，神選了壹批人，專司負責對墓園的打理，就像是老薩曼的工作壹樣。
　　但這壹諸神之間的風俗並未持續太長時間，因為在前兩個紀元末和上個紀元初這段時間裏，墓園內爆發了可怕的變故。
　　光明之神曾親赴那裏進行鎮壓和解決，將大禍亂提前扼殺。
　　這在《光明紀元》內有著明確的記載，而且還不止壹次，總共有三次。
　　第三次的記載稍詳細壹些，裏面提到了光明之神進入墓園進行了談判。
　　而在《秩序之光》裏，也有這樣的記載，但記載就簡單和幹脆多了：秩序之神前往神葬之地，徹底將其封印。
　　這很符合秩序之神的行事風格，尤其是這件事發生在上個紀元的末期，那個時期秩序之神幾乎就是諸神中絕對的強大存在。
　　光明沒能完全解決的問題，他去解決。
　　自秩序之神將那處墓園完全封印後，原本的守墓人勢力遭受了重創，據說大部分都被壹同封印進去了，剩余的壹部分則重新組織起了壹個守墓人族群，但他們已經無墓可守。
　　進入這個紀元之後，守墓壹族已經雕零分散，基本上看不見他們的存在痕跡。
　　這也很正常，畢竟他們不屬於家族信仰體系，也不是教會信仰體系，失去了根基依托後，必然分崩離析。
　　腦海中回憶起這些訊息後，尼奧再看向女人時，臉上露出了些許玩味的神情。
　　他雙手交叉於身前，問道：
　　“妳叫什麽名字？”
　　“阿妮塔。”
　　“姓氏呢？”
　　“守墓壹族，沒有姓氏，只有名字。”
　　和暗月島壹樣。
　　不過暗月島是出於對暗月的絕對虔誠，守墓壹族的這種習慣大概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加強群體凝聚力，但很顯然，他們失敗了。
　　這時，汽車聲傳來，壹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廠區門口，卡倫下了車。
　　看見隊長坐在那裏，女人躺在那裏，卡倫清楚，勝負已經分出來了。
　　“隊長，妳受傷了？”
　　尼奧搖搖頭，道：“沒什麽大事。”
　　卡倫看向躺在地上的女人，女人也在看著他。
　　良久，阿妮塔開口道：“我為我之前的不禮貌，向妳道歉。”
　　卡倫楞了壹下，對她點了點頭，道：“我接受妳的道歉。”
　　阿妮塔看向坐在那裏的尼奧。
　　“我會遵守承諾，等藥效結束後，妳就可以離開。”
　　阿妮塔聞言，閉上了眼，開始休息。
　　卡倫則伸手將地上的那個白絨絨的東西撿起來，放在手中。
　　這個東西身上全是白色的絨毛，被卡倫拿起來後，它睜開了眼，大眼睛小嘴巴，看起來倒是很可愛，不過它現在精神很是萎靡，應該是受了重傷。
　　尼奧開口道：“它妳拿了沒用，這是她的共生物，這個契約壹旦建立，基本就無法解開。”
　　共生物？
　　所以，這個東西和女人的關系，和自己與普洱的關系壹樣？
　　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為什麽它的求情能這麽有用了。
　　卡倫從口袋裏拿出壹瓶精力藥劑，餵給小家夥，小家夥“咕嘟咕嘟”喝下去了，然後伸出舌頭，舔了壹下卡倫的手掌。
　　這壹舔之後，小家夥楞住了，擡起頭，好奇地看著卡倫。
　　原本閉著眼的女人此時也睜開眼，問道：“妳也有共生物？”
　　“嗯。”卡倫應了壹聲。
　　只不過妳的共生物能夠陪妳戰鬥，我的共生物現在還只能在家裏睡覺。
　　帶出來倒是能帶出來，但現在的普洱只能召喚個火球，打架的話基本沒什麽用。
　　卡倫將小家夥放到女人身邊，然後在隊長身旁臺階上坐下，開口道：“謝謝妳，隊長。”
　　“呵。”尼奧看向卡倫，手卻指著女人，“她運氣不好而已。”
　　緊接著，尼奧伸了個懶腰，道：“不管怎樣，這陣子總是在妳面前要擺出壹張震驚臉，作為隊長，我也是要面子的。”
　　總得找個機會來表示壹下自己的存在感。
　　其實，尼奧趕來時，自然看出來女人已經放過卡倫二人了，但他還是選擇追了上去，把她打趴下。
　　“隊長，您真的準備放她走？”
　　聽到卡倫忽然問這個問題，女人的神情又馬上緊張起來。
　　“嗯，放她走，既然她已經答應我的條件了。”
　　“您在她面前……”
　　“用了，她看見了。”
　　“那還放她走？”
　　“沒事的。”尼奧看向女人，“我知道神葬墓園的線索。”
　　“妳知道？”
　　“嗯，我知道，但需要時間重新確定和分辨。最開始解決神葬墓園問題的是光明之神，最後將這個墓園永久封印的是秩序之神，所以，線索就在兩個教會的記載中，而這些，恰好在我腦子裏。”
　　“我該相信妳麽？”
　　“妳不用相信我，我不知道妳是壹個人還是有壹個小家族，但我知道，妳們守墓壹族壹直夢想著重新找到被封印的墓園，這是妳們存在的意義。
　　我可以提供幫助，或者說，是我們之間可以互相利用，我也想去那處墓園看看。
　　但不是現在，現在我還沒有準備好。”
　　藥效時間結束，女人毫不遮掩，開始掙紮地坐起身，她先將白絨絨抱起來：
　　“芮默爾。”
　　尼奧開口道：“留個聯系方式，妳就可以走了。”
　　芮默爾張開嘴，吐出壹顆黑色的珠子，阿妮塔將她遞向尼奧：“當妳需要聯系我時，用它可以向我發出訊息，芮默爾能感應到。”
　　尼奧收下了這顆珠子。
　　阿妮塔站起身，抱著芮默爾的她剛往外走幾步就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尼奧：
　　“我大概需要等多久？”
　　“半年？壹年？三年？五年？”尼奧聳了聳肩，“等到我無聊時吧。”
　　阿妮塔點了點頭，道：“好。”
　　女人帶著她的寵物走了。
　　作為旁觀者的卡倫，依舊覺得有些不真實。
　　“不用擔心，她會為我保守秘密的，墓園是她的另壹種信仰。”
　　“隊長，您真的知道墓園的位置？”
　　“我不知道。”
　　“不知道？”
　　“用得著這麽驚訝麽，誰知道秩序之神將它封印去了哪裏，如果秩序之神幹脆壹勞永逸地將它封印後放逐進逆流空間，那根本就沒有找到的可能。”
　　“那您……”
　　“現在找不到，並不意味著以後找不到，再說了，還能以這個理由以後有需要時把她喊過來使喚，這個女人，挺難對付的。”
　　說著，尼奧看向卡倫，問道：“妳是不是覺得我在玩火？”
　　“有壹點。”
　　“我也發現了，我性格方面最近發生了壹些變化，變得越來越感性了，以前的我，呵，和帕瓦羅審判官還有點像。
　　奇怪了，吸收了光明教義，不是應該變得更平靜麽？”
　　“外人看起來更平靜，但內在可能更感性，畢竟，情緒總有需要釋放出去的地方，它不會憑空消失。”
　　“妳說得很有道理。”
　　尼奧站起身，用手揉了揉胸口位置，壹掰，壹推。
　　卡倫聽到了連續幾聲骨節錯位的聲響，這感覺，簡單自然得像是隊長在捏指節。
　　“下次妳可以來早點，可惜了，妳沒親眼目睹我和她打架的場景。”
　　“我知道她有多厲害，所以我更清楚隊長您到底有多厲害。”
　　“還是比不上妳爺爺。”
　　“不壹樣的，爺爺太高了，我夠不著，隊長您的強大，我能觸摸，所以對您的感觸更深，體會也更直觀，會更覺得您強大。”
　　尼奧皺了皺眉，指了指自己：“妳這是在誇我？”
　　“是的。”
　　“好吧，我就信了，不得不說，能和妳爺爺同時出現在壹句話裏，也挺光榮的。”
　　這時，兩只烏鴉飛了過來。
　　尼奧伸手接下了它們，然後又將它們放飛，道：
　　“我告訴梵妮他們事情結束了，讓他們回去休息準備好這兩天就可能出發的任務，萬壹他們過來了，明明什麽事都沒幹，我還要請他們吃夜宵。”
　　“隊長，我請您吃夜宵？”
　　“下次，下次，本來說好要去吃妳親手做的飯的，等下次吧，我現在要回家再微調壹下肋骨，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沒搭對。”
　　“隊長，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對了，下次再遇到今晚手下人被抓的事，妳不用聯系我或者梵妮，妳直接給理查打電話就好，古曼家少爺的名頭還是很有用的，別把他們家當作單純的述法官世家。”
　　“好的，我知道了，隊長。”
　　“那就先再見了。”
　　尼奧走向前方，將地上的壹把匕首撿起，隨即身形化作黑霧飄散。
　　卡倫則坐回車裏，開車回到家。
　　喪儀社門口，阿爾弗雷德正焦急地等待，卡倫剛停下車，阿爾弗雷德就上來關切地問道：“少爺，您沒事吧？”
　　“沒輪到我打架，隊長壹個人就把她打趴下了。”
　　“都是我的錯，導致少爺今晚陷入險地。”
　　“和妳沒關系，是我自己造成的，真要論起來，還是因為妳和那個小東西的關系才讓我們壹開始被網開壹面。”
　　那個叫芮默爾的小家夥，應該是出來玩，加入了俱樂部，認識了阿爾弗雷德，然後對阿爾弗雷德產生了好感。
　　看來，自己要提前提醒壹下自家的貓和狗，有了傀儡人形之後可不能去外面瞎玩。
　　卡倫扛著阿琉斯之劍推開了臥室門，將長劍放回冰箱。
　　3000秩序券，打壹架，不，還不能算打壹架，只算是交手幾回合，不過，也不算很虧，要是自己壹開始沒能逼退對方，對方可能順勢就把自己和阿爾弗雷德給殺了，連等待被求情的機會都沒有。
　　“卡倫，妳沒事吧？”普洱跳到了卡倫肩膀上，開始上下打量。
　　“我沒事。”
　　“阿爾弗雷德說的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普洱馬上問道。
　　卡倫就將自己和阿爾弗雷德分開後的經歷說了出來，其實他能說的並不多，畢竟隊長和那個女人戰鬥場面他沒看見，但後續隊長和那個女人之間的對話倒是能聽到很多的訊息。
　　“守墓壹族？”
　　“妳知道？”卡倫看向普洱。
　　“知道，我當年也認識壹個女人，她也說自己是守墓壹族，還擅長召喚出那種充斥著詛咒氣息的手或者腳，據她所說，那是她們的供奉召喚物，傳承於那個神葬墓園。”
　　“是的，那種手掌那個女人今天也對我用過了，不過對我的效果並不大。”
　　自己的這具身體，可是不用擔心被汙染的，至少，不用擔心這種層級的汙染。
　　“妳的隊長是真的厲害，知道她身份後就下了這個餌，守墓壹族對那個墓園的追尋簡直就和著了魔壹樣，當年我和那個女人也是壹起冒險過。
　　去了壹個很危險的地方，我打算跑時，她卻說那個地下可能是墓園的入口。”
　　“她找到了？”卡倫問道。
　　“沒有，那是壹個古老家族的家族墓穴，不是神葬墓園，她因為那場意外身受重傷，沒救得回來，死了，還是我給她挖了個坑埋下去的。”
　　說起這段經歷時，普洱沒用調皮的語氣，顯得很平靜，這意味著那個女人可能曾是她的壹位很好的朋友。
　　阿爾弗雷德端來壹杯冰水遞給卡倫，卡倫喝了壹口，不禁問道：
　　“埋葬神的地方，為什麽會出禍亂呢？神的屍體，也會變成汙染源麽？”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神的存在定義，就又要發生改變了。
　　普洱馬上來了精神，道：“這個問題好辦，咱們挖個坑把蠢狗埋了，再觀察那塊墳地的變化，就能得到答案了。”
　　隨即，普洱疑惑道：“蠢狗呢？”
　　壹般來說，調侃完蠢狗後，蠢狗會給自己回應。
　　這時，凱文從隔間位置走了過來，坐在了卡倫面前，表情有些嚴肅。
　　卡倫對普洱道：“妳最近對它的審訊是不是太嚴厲了？”
　　“哪有！”普洱馬上否認，“蠢狗，妳幹嘛！”
　　“汪！汪！”
　　普洱開口道：“蠢狗說為了防止上次的事再發生，這次它要提前交代。”
　　卡倫來了興趣，問道：“妳要交代什麽？”
　　“汪！汪！”
　　“蠢狗說……”
　　阿爾弗雷德馬上接話道：“凱文說他知道神葬墓園的具體位置。”
　　“餵，收音機妖精，妳過分了哈！”
　　“汪！汪！”
　　阿爾弗雷德馬上繼續翻譯：
　　“拉涅達爾說：當年就是他幫秩序之神封印的神葬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