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八章 仙神串門

　　天色漸昏，細雨也住，倦鳥歸巢，走獸入穴。
　　鏡湖水波漾漾，鷗鷺不時亮翅，拍著清波，嘎嘎吖吖。
　　湖心小築，炊煙裊裊。香氣縷縷從竹屋中飄出，隨風飄蕩。
　　湖邊有精怪得聞此香，垂涎三尺，如若懸河。可它們也只能坐臥於此，聞聞此香，過過幹癮，不敢前去造次。
　　小築露臺邊上，有夜明珠所制明燈數盞，懸掛四周，使得這小築亮如白晝。露臺中間的桌案上，放置著不少食物酒水。
　　酒水是陳釀果酒，果香四溢，紛芳醉人。
　　菜，雖是普通家常小炒，但卻頗為精制，色香味俱全。
　　除去小菜，剩下的便是諸多肉食，有烤豬烤羊，雞鴨鵝……這些大部分皆是為小青準備的。
　　在這桌案旁，圍坐著兩人壹蛇壹狐壹鳥。雖說那兩個人，其實也是蛇，可模樣似人。如此壹看，就多少顯得有些奇異了。
　　聞著那些烤肉上傳來的香氣，壹狐壹蛇壹鳥暗自吞咽口水。
　　不過，最讓人忍不住口舌生津的，還是依然在竹屋裏燉著的人參雞湯。那醉人的香氣，從竹屋中飄蕩而出，帶著參香。
　　引得湖邊山林不少精怪垂涎三尺的，便是這個香味。
　　“二哥，屋裏燉著人參麽？好香！好想吃！”
　　看著小青不時吐著蛇信，盯著竹屋，小狐貍不由撇嘴道：“好像幾輩子沒吃過東西的餓死鬼壹樣，真沒形象！”
　　小青側首斜睨著她，猩紅的蛇信在蛇唇上轉了圈，幽幽道：“再叨叨，我可不介意來個餐前點心，不管它是不是帶毛的。”
　　小狐貍聞言，撇了撇嘴，有二青和大白在場，她可不信小青真敢把她吃掉。但是壹旁的金絲小雀兒聞言，立馬就縮起了腦袋。
　　帶毛的？我不也是麽？
　　青姑娘果然好可怕！
　　二青見此，伸手於盤坐在他身邊的小青腦袋上輕輕拍了拍，微笑道：“莫要調皮，妳看妳把小雀兒嚇成什麽樣了？”
　　小青斜睨了眼金絲小雀，壹副很大氣的模樣，道：“放心吧！妳還沒兩兩肉，不夠我塞牙縫的，不吃妳！”
　　小雀兒覺得很委屈，不由扭著身子，移了移爪子。
　　二青見此，不由撫額，大白則掩嘴輕笑。
　　“好了，小青別嚇她們了，開飯吧！”大白笑說。
　　“哈哈哈……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香，可真香！”
　　就在這奇葩的壹桌準備開飯時，空中傳來壹聲哈哈大笑聲。
　　二青和大白相視壹眼，均露出微笑。
　　擡頭望天，見空中飄來壹團雲朵，在那雲端，站著三道身影，右邊那人，須發皆白，手拐老拐，拐掛黃皮葫蘆，白須及胸，正是這青城山的老山神。中間那位，同樣拄著拐杖，背後背著個大葫蘆，嘴旁環著把濃密的大胡子，正是未來的八仙之壹，李玄上仙。而左邊那個坦胸凸腹，手搖芭蕉扇，頭綁雙丫髻的，便是那鐘離權漢鐘離。
　　剛剛開口的，正是那漢鐘離。
　　也不知道他們是聞到了這千年人參的香味，還是跑來躥門，亦或是有其他什麽事。
　　但既然二仙與老山神齊至，二青和大白自然不能不迎。
　　“二青（素貞），見過三位老神仙！”
　　二青和大白起身，朝三位仙神打揖行禮。
　　壹蛇壹狐壹鳥聞言，也跟著向三位仙神問好。
　　三位神仙按下雲頭，出現在湖心小築的露臺上。
　　漢鐘離搖著芭蕉扇，摸著大肚子笑道：“勿須多禮，勿須多禮！”
　　“三位請坐！”二青隨手輕揮，便見飄來三張竹椅。
　　而後小狐貍和小青，以及小雀兒都挪開了位子。
　　鐵拐李見此，笑道：“這三只小家夥，倒也造化不淺。”
　　二青聞言，不由有些訝異，要說小狐貍和小青造化不淺，二青自是相信，可這小雀兒，難道它也有什麽奇遇？
　　老山神捋著長須，哈哈笑道：“雖說只是只小小金絲雀兒，但能得岑道友與白姑娘另眼相看，緣法自是不淺！”
　　二青：“……”
　　是這原因麽？
　　二青有些無言，而後給三位添杯斟酒，邊問：“三位怎會聯袂至此，是否有什麽事吩咐我等？”
　　鐵拐李擺手道：“閑來無事，串串門！”頓了下，他又道：“上次飛鶴傳書，著妳出手相護劍閣之事，尚未致謝！”
　　二青聞此，緊忙擺手道：“上仙言重了，其實就算上仙未曾飛鶴傳書予我，我亦會出手。雖說我與劍閣有些私怨，但亦不想見劍閣就此覆滅。劍閣那些老道行事雖有偏頗，可其宗旨還是不錯的。只是他們的眼光與心胸，都過於狹隘了些罷了。”
　　鐵拐李與漢鐘離端著酒杯品著果子酒，老山神幽幽道：“話雖如此，然劍閣行事如此偏執，亦不無道理。相比人類，妖魔鬼怪的能力要強出無數倍。對人類而言，妖魔鬼怪，皆為潛在的危險因素。這種危險因素，若不能控制在自己手中，誰能安心？”
　　老山神說著，伸手往上指了指，道：“上邊，亦如是！”
　　二青聞言，瞟了眼老山神，若有所思。
　　想來，在天庭眼裏，所有妖魔鬼怪，皆為潛在的危險因素吧！
　　見二青若有所思，老山神又道：“妳在此方聚集壹眾精怪，有教無類，是想效仿北聚蘆州那方妖王，占山為王麽？”
　　二青凝眉，輕掃其壹眼，道：“教導它們控制己身情緒，使它們知禮儀，講道理，莫為惡，難道這也有錯？誠然，妖魔鬼怪能力確實是比人類要強，對人類而言，也確實是潛在的危險因素。可若妖魔鬼怪皆講道理，知禮儀，還會肆意為惡麽？我教導那些精怪，天道將功德加諸我身，顯然，我這般做法，並無不對。上邊維持天道秩序，統管眾生，我如此做，亦算是維護天道秩序，有何沖突？”
　　漢鐘離哈哈笑道：“美酒當前，聊此俗事，豈不可惜？來來，喝酒喝酒……”
　　鐵拐李亦道：“對了二青，妳那藥田裏，可有紫蘊龍王參？我在煉藥，正差這味藥。”
　　老山神幽幽看著二青，眸中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