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5 浮出水面的幕後之人

　　“灰燼，只有妳逃出來了？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黯星領袖的投影出現，語氣驚疑不定，不久前，他接到許多黯星高層的緊急傳訊，得知所有母艦編隊被歌朵拉伏擊。
　　這個消息讓他很詫異，如果歌朵拉通過未知的手段鎖定了他們坐標，黯星艦隊的倚仗不復存在，局面肯定不妙。他急於打聽形勢發展，不斷聯系手下壹個個高層，然而許多人的號碼無人應答。
　　持續了許久，黯星領袖才接通了灰燼的通訊，立即詢問狀況。
　　“所有母艦都被摧毀，只有極少數人逃出來，我們的艦隊已經沒了……”灰燼壹五壹十介紹局面，說到全軍覆沒的時候，忍不住握緊拳頭，咬牙切齒。
　　黯星領袖沈默下來，良久才吐出壹口氣，平復復雜的心情，默默計算起損失。
　　組織沒有固定產業，這些母艦是黯星的移動基地，兼顧戰鬥、生產、培育、科研等等功能，多年積累下來的勢力全部葬送在了這壹場戰役之中，損失無比慘重，家底被打沒了。
　　現在整個組織，沒有了武裝部隊，只剩下黯星領袖自己，以及壹些逃走的成員，大貓小貓兩三只。
　　黯星領袖眼神閃爍，在異化之災被提前破解，計劃不得不改變的時候，局面便超出了掌控，可就算計劃中止，歌朵拉依然是輸家，但現在，歌朵拉卻反將壹軍，籌備出了壹次反攻，徹底打崩了他們。
　　這樣壹來，歌朵拉的損失變得有價值，成了真正的贏家。
　　沒想到，異化原體的計劃成了組織的最後壹役。
　　頓了頓，黯星領袖收拾心情，問道：“妳有什麽想法？”
　　灰燼猶豫了壹下，說出想要去歌朵拉典禮屠殺的打算。
　　“胡鬧。”黯星領袖淡淡駁回這個提議，“艦隊全軍覆沒，以後的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妳先離開嘉頓星系，到時候再聯系我，找我匯合。”
　　所以這是要我逃走嗎。
　　“……好吧。”
　　灰燼心中不甘，只好忍了下來，調整飛船航線，駛向最近的嘉頓星系邊界。
　　不過，只要領袖還在，那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灰燼暗想。
　　……
　　柯爾頓星團，某處星系，黯星領袖的專屬飛船緩緩行駛在星空之間。
　　結束與灰燼的通訊，黯星領袖手指點著飛船操控臺，神色思索。
　　思考了許久，他站起身，離開駕駛室，來到壹處金屬過道，走到特定的位置，敲擊了幾下合金墻壁，這個位置與周圍的墻壁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區別。
　　哢擦。
　　合金板突然滑開，露出了壹個暗格，裏面放著壹個樣式奇特的通訊終端。
　　壹般的星際通訊器有許多款式，有便攜的手表或眼鏡款式，有極簡風格的小圓球款式，有兩根並攏手柄拉開中間虛擬屏幕的民用款式，而藏在暗格中的通訊器卻像是許多年前的古董機，顯得粗糙笨重。
　　啟動通訊器，屏幕上顯示壹層又壹層的加密鎖，十分復雜，黯星領袖謹慎輸入各種密碼，又驗證了自己DNA信息，才成功打開通訊器，幾乎所有功能都被限制，只能打開通訊錄，裏面只有壹個號碼。
　　嘀嘀嘀……
　　等待通訊允許的時間仿佛變得很漫長。
　　嘟。
　　通訊建立的提示音響起，畫面突然變黑了，壹張模糊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像是由白色噪點和馬賽克勾勒出的面容輪廓。
　　對方沈默著壹語不發，黯星領袖先開口了。
　　“歌朵拉摧毀了我的艦隊，我的手下幾乎死光了，目前只能確認灰燼存活。”
　　模糊的人像動了動，通訊器發出機械合成音。
　　“我知道了。”
　　“我需要壹筆資金組建新的艦隊。”黯星領袖沈聲道。
　　“不是時候，既然妳失敗了，先去避避風頭吧，妳還沒有被捉住，歌朵拉會提防著妳，短期內不能恢復黯星的規模，否則妳的資金來源有暴露風險。”
　　“……要等多久？”
　　“等到歌朵拉人開始遺忘黯星的名號，就是妳卷土重來的時候。”
　　“我不想再等下去。”黯星領袖語氣低沈，“我已經受妳們驅使很久了，什麽時候才是盡頭，妳們很清楚，我只能造成破壞，不可能真的毀掉歌朵拉，到底怎樣妳們才算滿意？”
　　“到時候妳就知道了。”
　　“哼，以前很爽快給我援助，現在我的勢力近乎覆滅，妳們就開始推脫，是認為我失去了利用價值，想要背棄我們的交易嗎！”黯星領袖下意識提高了語氣。
　　“妳……在威脅我們？”模糊人像語氣沈了下來，“妳弄錯了對象。”
　　黯星領袖臉色微變，抿了抿嘴，低頭謙恭道：“抱歉，我失言了。”
　　“我們會自行評估交易是否完成，不要催促，記住，這是妳自願的交易，並非我們看重妳。”模糊人像淡淡道：“即使沒了妳，也能有第二個黯星，到時候，交易當然自動取消。
　　所以，註意妳的態度，別質疑我們……
　　要妳等，妳就等著。”
　　“我明白。”黯星領袖低聲道。
　　模糊人像頓了頓，道：“總之，現在還不到我們出面的時候，妳應該離開破碎星環，在別的星域恢復勢力。”
　　黯星領袖點頭。
　　“唔……我們可以把妳秘密引見給壹個其他星域的大人物，如果得到他的幫助，也許妳可以不用蟄伏太久，不過，妳要準備壹份祭品獻給他。”
　　“祭品？”
　　“壹份足夠強大的異能。”模糊人像緩緩道：“妳明白我的意思吧。”
　　黯星領袖心裏壹驚。
　　他明白祭品是什麽意思，同時也從這個特征，隱隱猜到了對方所說的“大人物”的身份。
　　聽說，那是壹個想合成《超高危異能限制條約》列表的瘋子！
　　模糊人像道：“最近有傳言說，赤色帝國似乎對和平條約產生了什麽分歧，雖然距離很遠，但以赤色帝國的勢力，若是未來有什麽動作，影響也會輻射到破碎星環，如果真的發生了，也許就是妳卷土重來的最佳機會……也是我們履行約定的機會，只有局面亂起來，才能達成妳的條件。”
　　黯星領袖眼神猛然亮起，這可能是對方刻意安撫的借口，但他確實恢復了壹些信心。
　　“準備好壹切之前，別再和我們聯系。”
　　通訊斷開，黯星領袖關上暗格，回到房間，平復著心情，每壹次與對方聯系，他都會感到沈甸甸的壓力，來源於對方的力量、身份、權勢。
　　希望他們最終會履行交易……
　　黯星領袖搖了搖頭，自己無異於與虎謀皮。
　　但即使再擔憂，他也只能選擇與對方交易，他很早便踏上了這條路，黯星內部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在他眼裏，這是混血種的唯壹希望。
　　許多年前，他便明白了，所謂的推翻純血種統治，讓混血種成為新歌朵拉，只是虛無的願景、激動人心的口號，美好卻不可能實現，血統歧視絕對不會消除。
　　無論歌朵拉官方如何推行政策，長著鱗片或者尾巴的混血種，在純血種眼裏就是奇形怪狀的畸形，就像常人看到畸形兒壹樣，無論進行多少心理建設，無論有多高的修養，只要混血種與眾不同，潛意識的排斥便不可能消失。而純血歌朵拉人多數位於中等偏上階層，這種歧視造成的後果不僅僅是歧視本身這麽簡單。
　　混血種的未來，不在歌朵拉。
　　如果自己不是散播恐怖的黯星，而是專門收留混血種，著手打造壹個混血種國度，給混血種帶來美好的正面組織……
　　那樣會死得更快。
　　因為這是分裂，沒有靠山的話，面對的阻力將不僅僅是歌朵拉軍隊，還有更多政治同盟。
　　唯壹的出路，只有更高層次力量的支持，憑黯星本身是做不到這壹切的。
　　就在那個時候，這群人找了上來，帶著墮入深淵的誘惑，同時也帶來了希望。
　　最終，他這個黯星的最高領袖，選擇成為別人的馬前卒，去搏另壹種可能性。
　　黯星領袖問過對方，為什麽要找上自己，對方說，純粹的破壞，與有思想與口號支撐的破壞，這是兩種東西，大多數情況下，後者對群體更具威脅性，所以他們才選擇黯星。
　　壹個組織最初的綱領壹定是明確的，可隨著經歷的增多，路子就偏離了最開始的軌道，為了遵循交易，黯星領袖的重心，早就變成了如何給歌朵拉造成更大的破壞，以及不斷挑起純血種與混血種的敵視與矛盾，將混血種推到歌朵拉對立面，不僅能破壞歌朵拉內部和諧，還能補充自身兵源，而且還符合自己的最終目標。
　　黯星成了別人手裏的壹把刀，只是除了自己以外的組織成員，全都蒙在鼓裏。
　　但黯星領袖相信，他選擇的這條路，才是有希望為混血種建立家園的途徑，想要得到回報，必須先行付出。
　　……
　　歌朵拉母星。
　　這是壹顆龐大的行星，即使在外層空間，也能發現這顆行星有明顯的人工改造痕跡，文明程度越高，對母星的改造程度也會更高。
　　壹艘艘飛船降落在空港碼頭，各個軍團的傭兵走下飛船，黑星軍團混雜在人群中，玩家是最龐大的群體，人山人海，跟在韓蕭與壹眾幹部的身後，好奇地左顧右盼，像是觀光旅行團壹樣，就差舉個旗子戴個帽子了。
　　韓蕭走在前面，與身邊的各家軍團長談笑風生，眾人受邀來參加勝利慶典，早早有歌朵拉官方人員等在碼頭迎接。